若是现在白永春直接走出去,一定会碰上管钧焱,到时候两人当面交锋,白永春自觉的自己要吃亏。
罢了,老母亲病了,自己走了也不大好。
而且白希暮又没有仔细问昨日晚上他在哪里过夜,眸中程度之上等同于保全了他的颜面。
是以白永春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白希暮笑着道:“儿子就知道父亲心里其实是挂念老太君,只是因为母亲闹的太凶了气愤之下才动了火气。”
这借口和台阶找的太好,白永春想不下来都不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白永春笑道,“到底是老子的种,行事就是通透。”
白希暮眼角抽了抽,唇畔依然挂着微笑。
待到白永春走远了,白希暮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冷笑了数声。
父亲靠不住,家族也败落了,现在那些牛羊的本钱回不来,还不知道到底是要卖房子还是卖祭田,若是动用老家的祭田,家里的白家的族人定然不会允许,到时候又是一番吵闹。
仕途暗淡,生意入不敷出,家里老太君还病重,就是儿女的婚事都艰难起来,这样严峻的情况之下,白永春做为一个父亲,居然还有心情在外头和粉头厮混,还有心情养外室!
这样的渣滓,真是该死一死才干脆!
白希暮哼了一声,转身往外头去。
此时的管钧焱等的不耐烦,确定里头的人要见自己,下人就将他请到了前厅奉茶。他对白家没有好印象,自然也不想在白家多留,更不耐烦吃他们家的茶,就负手站在前厅地当中,暗自揣测白家发生的事,想着待会儿人告辞了自己就绕道去悄然重新潜入探听一番,难得二哥有这样好兴致的时候,怎么说听墙角也要听的详细才是。
正想着,白希暮就来了。
见了管钧焱,白希暮客气的道:“管公子,有失远迎,还请你见谅。”
“不必这么客气。”管钧焱面上冷冷淡淡,心里却是在腹诽着,谁用他们家的人远迎了,若不是哥哥嫂子想看热闹,自己又武功卓绝最能达成目的,他才不会离登他们家的门呢。
将手中的精致盒子递上,管钧焱道:“这是夫人让我带来,特地要给老太君调养身子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对老人家的身子最好。”
“多谢二嫂了。”白希暮心里对齐妙此举觉得感激,可是因为对齐妙存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又知道了白希云是流民所生,流的是卑贱的血液,根本就配不上齐妙,是以此时她对齐妙的仰慕倾心已经发展成了一整想要占有的偏执。
他甚至觉得叫齐妙一声二嫂,很是不甘。
要是白希云能早点痛快的死了,他也就不必再考虑这些了。到时候只需要将齐妙接来好生豢养着,就已经是对一个寡妇最大的好处。
但是目前为止,白希暮没见白希云身体上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而且想要伤害白希云也无从下手。白希云身边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住的地方虽然是田庄,可是庄上的人也都认主家的好,简直可以说是密不透风的防护,他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触了龙鳞,就只能暂且这样吧。
管钧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白希暮。多日不见,白希暮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以前的书生意气,变成了现在这般形容阴沉。他眼眸之中闪动着的情绪实在太多,太复杂,到任何时候,一个神色躲闪的人也不会是一个能够让人靠得住的人。
管钧焱心内暗暗地嘲讽一笑。这样的货色也想和他家二哥斗?看来白家要想在面前这人手上振兴起来,除非老天爷给个奇迹。
“不知道老太君的身子如何了?”管钧焱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奉命前来探病的侍卫,又解释道:“夫人和大人的身子都不舒服,您也是知道的,否则他们必定会自己来探望老太君,也绝不会借他人之手。不过既然情况不允许,我也只能仔细问清楚了也好回去回话,还望三爷体谅。”
话虽是这么说,可白希暮也没有傻到就相信了这一说法,白希云和齐妙入宫参加晚宴都能去得了,亲自来府上看看难道就来不得?说白了,还不是齐妙是个孕妇,生怕来了此处出什么意外么。
白希暮拿着老山参的盒子,心里暗自腹诽。
“自然是能够体谅的,自家的兄弟,这等小事没的说。其实二哥和二嫂搬出去后,我也一直都很想念,管公子是自己人,亲眼目睹了家中之事,也明白我们的苦衷。”
管钧焱望着白希暮脸上那仿若悲伤的表情,心里对面前这人就更是不喜了。这人真正继承了他们那一家子的龌龊,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将心情掩藏的很好,他什么都没发现?
“自然明白的。”管钧焱耐着性子配合着白希暮的说法,佯作叹息的道:“若是方便,在下也想替二爷和夫人去探望老太君一番。”
白希暮闻言极为不悦。
什么意思!难道来打脸还不够还想看了热闹在回去?
可是如今白家已然落魄,白希暮自知只有才华没有人脉将来官场上也是行不通的,他满心里想着一旦有朝一日得了功名,或许还会用到这个便宜二哥牵线搭桥,再者说面前这位管公子还是德王殿下麾下的人。
这样一想,面前之人的要求倒是不好拒绝了。
“这……”白希暮面上显出极为为难的神色,暗想着就算无奈之下必定要让人进去探看,也要将自己的为难表达出来,让管钧焱认识到自己帮了多大的忙。
管钧焱闻言,心下了然。
他并不笨,高深武学那般复杂他尚且能够修炼到如今的程度,又何至于连白希暮这么一点小心思都看不出?只是懒得理会这种人,又不想让白希暮自以为得逞的得意起来,管钧焱立即十分理解一般,点头道:“既然为难,那便不去吧。我也不想难为了三爷。”
白希暮面色一僵,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人!他不是德王殿下手下的得力干将吗,这种处世为人竟然还能混倒现在这个程度,那他的武艺得多高才能让徳王忍得下他!?
不去,不去就算了,他还真不想让家丑外扬呢。
白希暮暗自咬牙,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亲和。
“多谢管公子体谅。如今内宅里也着实乱不成个样子的,老太君和母亲相继病倒,家里早已经不复从前那般竟然有序了,若是请了管公子前去,少不得还会惊了你呢。”
管钧焱差点在心里将白希暮骂成猪头。这么虚伪的人,竟然会那么幸运的从小叫二哥兄长长大,如此人渣败类,果真看得出他是白永春那个渣滓亲生的。难为二哥是怎么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
“怎么会受惊,怎么说我们大人也是府上养大的,我有幸跟着大人在府上住了一段时间,如何也是自己人。三爷就无须与我客气了。”管钧焱拱了拱手:“既然大人和夫人的一番孝心我已带到,就劳烦三爷与老太君,老爷和夫人带致意吧,在下告辞。”
“我送公子。”
“不必,请留步。”
二人客气了一番管钧焱就在白希暮的注视之下离开了。
看着管钧焱一身艳丽红色的背影,白希暮许久才从鼻子里恶狠狠的挤出了一声“哼”,拂袖转而进了屋去。
管钧焱则是出了门后,直接绕到后院,悄无声息的轻飘飘翻墙而入,寻到了锦绣园正屋的后窗根等候着。
而屋里,老太君刚刚吃完一碗药,看到儿子就在床畔伺候自己用药漱口的,心里的愤怒也少了一些。
因是病中,老太君就算是训斥人也是有心无力气若游丝:“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母亲就是再疼惜你,难道能够护着你一辈子?如今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你都这个岁数了,还如此不懂事,将来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