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醒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慕太太。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慕太太握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妈……”
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嘶哑的。
慕太太拍拍她的手,“别说话,医生说你声带受损,需要好好的静养。”
声带受损……
她仔细想了想。
然后才想起来,她被霍经年压着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脖子好像是磕了一下。
想起这个,她自然也想起了别的。
慕兰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霍经年……”
慕太太按住她,“别说了,你想问什么,妈都知道,霍总他没事,子弹取出来了。”
“……”
他没事。
没事……
慕兰闭了闭眼。
没事就好。
他没事,她的心才可以放回原位。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
她抱住慕太太,“妈,他替我挡了子弹,我……我想去看看他。”
慕太太叹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急,不急,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去看他也来得及。”
慕兰吸吸鼻子,声音沙哑,“他真的没事,您没有骗我吧?”
“傻孩子,这种事我骗你能骗得住么,你拿手机随便上网搜一搜,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倒是。”
说完这三个字,她就真的拿手机搜了霍经年。
结果也确实如慕太太说的那样。
霍总洪福齐天,手术虽然很惊险,但好在人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连累霍氏的股价跌了一跌。
慕兰打开股市看了看,还算是在可控的范围内,问题不大,只要霍经年出院,应该会跟着升回去。
拿着手机,慕兰安心的又躺了回去。
之前在英国感冒就没好彻底,加上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她又起了烧。
慕兰知道他没事之后,这一病格外的来势汹汹。
整整烧了一个星期。
人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没有异常,但就是不退烧。
慕太太又想起了五年前。
那次也是这样。
霍经年手术生死未卜,慕兰也跟着烧了一个多星期,怎么折腾就是不退烧。
慕太太不想迷信都不行。
她第二天一早就让司机送她去了落霞山观音庙。
烧香叩拜,又捐了不少香油钱,最后给慕兰请了个平安符。
从观音庙回去之后,慕兰醒了,但是烧依旧没有退。
她虚弱的靠在病床上,脸上一片病容的憔悴。
病房里,慕槿跟梅寒玉也像五年前一样,静坐不语。
慕兰没什么力气的开口,“霍经年醒了吗?”
慕槿瞪着她,没好气的说,“怎么,他不醒,你预备跟他一起去了?”
慕兰头痛欲裂,精神很差劲,“你不想说也没必要讽刺我,他救了我,我关心一下也不可以吗?”
慕槿,“……”
他冷着脸,“放心好了,祸害遗千年,霍总哪儿这么容易死,寒玉去探过病,听说昨晚就醒了。”
慕兰将视线看向梅寒玉,“真的吗?”
梅寒玉面无表情的睨着她,“他中了子弹,腹部又有刀伤,外加伤口发炎感染,即便如此,霍总都比你看起来精神。”
“……”
他没事就好。
她闭上眼睛,“能做的检查我都做了,医生说我没问题。”
“身体没问题,那就是精神有问题。”
“……”
她没有说话,很累的样子。
梅寒玉的视线讳莫如深的锁着她,“现在你听见了,他没事了,所以你应该也能很快退烧了,对吧?”
慕兰笑了笑,“说的好像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梅寒玉眼波淡静,“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你以后应该能控制自己的人生了。”
慕兰,“……”
什么?
她抬起眼皮。
梅寒玉从椅子上起身,“我走了。”
慕槿跟着起身,“我送你。”
“没这个必要。”
“老子是要去抽烟。”
梅寒玉,“……”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
慕兰看着门关上。
静坐了很久。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好像……热度是退了一点。
……
慕太太把她这次退烧再次归功于观音菩萨的保佑。
慕槿颇为不屑,却又没有点破。
慕兰烧退了,输了两天液,精神也回来了。
出院这天,康乘捧着红玫瑰出现在了病房里。
慕兰收拾的动作停了下来。
康乘将花搁在桌上,微微颔首道,“慕小姐,霍总让我来祝贺你出院。”
慕兰挽起唇角,眼睛亮亮的,“他怎么样了?”
“霍总的伤没有大碍,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回家休息了。”
“那就好。”
康乘上前几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她,“这是霍总让我还给你的。”
“……”
慕兰接过来。
是她的护照……
她捏着护照,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以霍经年的风格,应该会借着护照的事,让她去找他才对。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还给她了?
康乘传达完想说的,就离开了。
慕兰对着助理也不好追问的太多。
但她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视线看向那束红玫瑰。
慕兰起身走了过去。
捧着花束,她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卡片。
然后……
她鬼使神差的数了下玫瑰的数量。
十七朵?
从来没有过的一个数字。
慕兰怔了怔,上网搜了下十七朵玫瑰花的寓意。
网上的说法很多。
弹出来的第一条,慕兰点进去。
十七朵玫瑰的寓意……好聚好散。
慕兰捏着玫瑰,指尖被刺痛,低头就看见没有摘干净的花刺刺破了指尖。
好聚好散么?
她像是有点不敢相信,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慕槿办好出院手续来叫她,她才回过神。
慕槿看着她手里的花,“哪儿来的?”
她皱眉,“康乘刚刚送来的。”
慕槿轻嗤,“还以为霍总能忍多久,结果人还没出院,就急着让助理过来献殷勤了。”
“献殷勤?”
“难道不是?”慕槿拿过她的行李,忍不住的吐槽,“他这次货真价实的救了你,就算让你以身相许也不算过分。”
“是么?”
慕兰抱着玫瑰花,轻轻摸了摸娇艳的花瓣,语气淡静而悠远,“或许,他不会这么做了。”
“什么?”
慕槿没听清楚。
她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