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瞧见了吧,那个就是姚娘,整个麻素土司府的女奴都归她管。”
邓可人坐在阁楼上,看着一个丰满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奴,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家商行。
调查麻素府隐秘是有些难度,可要摸清楚这些奴隶归谁管并不难。
麻素府有两个大管家,一个叫姚娘,管的是那些女奴的事。
另一个大管事罗勇,麻素府里里外外的男奴壮丁,甚至侍卫,都归他调遣。
想摸清楚木芳颜的事,最好下手的,自然是这个姚娘。
姚娘的行踪很好打听,每到赶集的日子,她会固定地出现在这个路段,在这个商行采买商品。
这座城里逢六赶集,今儿正好十六。
瞧见姚娘进去,邓可人领着青叶站起身来,跟着进了那家商行。
这座城里有僚人,也有汉人。
邓可人的装扮却又与这些人不同,似乎显得更华贵一些,又生的貌美,所以一进门便引来众人侧目。
她的衣服与配饰,显得如此新潮,那些爱美的女子瞧见,都忍不住盯着她看。
青叶小心伺候在一旁,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扫一眼这店里的人,最后叫住掌柜的:“你们这可有雅间?”
掌柜的瞧她气度不凡,立刻上前,亲自伺候。
“这位小......”他看到邓可人的发髻连忙改了口,“这位夫人安好,不知您需要些什么?”
邓可人轻轻瞥他一眼,并不说话。
青叶忙道:“掌柜的真是好没眼色,来这店里,自然是采买胭脂水粉,珠宝衣裳,要不是我们来的匆忙,很多东西没有带齐,也实在不必来你这边陲小店,快把最好的货色拿来,我家夫人皮肤娇嫩,不是好东西,我们可瞧不上。”
掌柜的一听,连连点头,忙让人把最好的东西端上来。
可邓可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遮了遮鼻子还是一言不发。
青叶见状,又对掌柜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贵客来了连个雅间都没有,难道要让我们跟这些人一起看货?”
她们越是傲慢高不可攀,掌柜的越是小心翼翼。“贵客恕罪,实在是小店简陋,这没有备有雅间。”
邓可人终于开口,“不是说,你这店是牂洲城里最好的脂粉铺子,什么样的胭脂水粉新鲜货都有?”
她声音软软糯糯,可说话的态度,却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掌柜的连连赔罪:“客人息怒,要不您往里边去,若是不嫌弃,里面有个安静的屋子,方便让您看看货?”
邓可人瞥了一眼周围,看到不远处的姚娘,也只是一扫而过,转身跟跟着掌柜进了内院。
人这一走,姚娘身旁的女奴便忍不住道:“这是谁,牂洲城里何时来了这号人物,瞧那架子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原皇帝的女儿。姑姑,您说是不是?”
另一个女奴附和道:“就是,这店里最尊贵的客人,不只有姑姑您吗?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架子摆的比咱们还大!”
姚娘冷冷的扫一眼这两个女奴,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两个女奴面面相觑,这不像姑姑的脾气啊。
往日她来店里,一定要有最好的招待,给她的东西也一定是最好的,毕竟她可是麻素府的大管家。
这座城里,比她尊贵的女人,可没有几个。
遇到那不长眼的,敢在她面前摆谱冲撞,姚娘的鞭子可从来不含糊!
今儿这是怎么了?
两人将默默的跟上,却也没有走远,而是到了对面的馆子坐下,叫了一桌吃食。
吃着茶点,喝着热汤。
姚娘的目光,始终就没有离开过那家商行的门。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那两个陌生的女子出来了,掌柜的点头哈腰把两人送走,笑意盈盈的回去。
没过一会儿,有个掌柜伙计跑到馆子里,悄声告诉姚娘:“那位夫人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买了五百两的东西,可就这,那位客人还嫌弃咱们这东西简陋,入不得她的眼。”
听到此处,姚娘赏了他几文钱,带着丫鬟起身,悄悄的跟了上去。
邓可人好像没有察觉有人跟踪自己一样,一路走走停停,吃吃逛逛,买了不少东西。
每一次花钱,价钱都不讲,豪横的很。
直到走累了,这才往家去。
可她越走,方向越偏,渐渐的人少了,邓可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姚娘问:“阁下跟了我一路,到底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个劫道的?”
见她如此淡定从容,姚娘眯了一下眼,露出阴冷的笑容。
“我瞧夫人,好似不是本地人,这出门在外的,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财不可露白?”
邓可人听她说这话,娇媚的笑起来,光是那个笑容,便让姚娘受了某种刺激一样,愤怒不已,好像要把邓可人吃掉。
青叶看了都害怕,邓可人却仿若未觉,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夫君有钱又疼爱我,我想要多少钱没有,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轮得到你一个贱妇来多管闲事?”
她意味深长的扫一眼姚娘,眼神里闪过不屑,落在姚娘眼中,分明是对她的嘲讽。
这眼神,与当年那贱妇一样,似乎在嘲讽了她的外表,她的年纪,以及她再也无法回去的美好时光。
姚娘愤怒,“贱人,都是贱人,就因为世上有你们这些恃宠而骄的贱人,才害得我有如此下场。”
说着,她竟要冲过来,抽打邓可人。
她手里的鞭子甩过来,青叶吓得要护住邓可人来,可还没有打到人,姚娘就被人治住,连同身边的两个女奴都没有幸免,全都被擒住了。
姚娘怒吼:“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牂洲城里,对我如此无礼,我可是麻素府大管事,你们敢动我,是想要与整个麻素府为敌吗?”
令狐圻也算是见过刁奴的,可这样凶悍且笃定的,还是头回见。
“大娘多虑了。”
姚娘听他说这话,还以为他怕了,谁知令狐圻却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不过区区一个奴仆,就算死在外面,麻素府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奴仆大费周章的寻找凶手。”
说罢,便是用力一拍,将人敲晕过去。
连带着两个女奴,也一并敲晕带走。
见几人被制服,邓可人松了一口气,令狐圻扶住她:“怎么样?她没有伤到你吧?”
要不是时间紧迫,他是不愿意用自己的妻子冒险做诱饵的。
邓可人摇摇头:“人擒住了就好,时间有限,咱们赶紧回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