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钦见她想反抗,笑道:“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听他提起洞房之夜,明姝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这个人不会想借机报仇吧?
“真是的,你编的那套‘阴阳感应’的谎话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而我居然相信了,耽误了这么多好时光。”一边说,一边覆住她嗔骂不停地檀口,涂在她唇上的胭脂都被他揉搓地晕染开来,在唇角绽开一朵迷乱的花。
见他越发无礼地攻城略地,明姝结巴道:“你……你……你别这样,到底想怎样嘛?”
下一秒,她就像被潮水吞噬了,耳边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和自己的惊叫,还有他隐忍不发时的回答:“我想……来一次真正的……阴阳感应。”
···
如果让明姝再选择一次,她最想穿越回一年前,把那个脑子坏掉才编出“阴阳感应”理论的自己活活打死。
而掌握了真正“阴阳感应”技巧的晏子钦从此过上了如鱼得水的生活,直到明姝对他说出以下言语……
“八月初二,也就是明天,娘要带我去娘娘庙。”
此时,他们正坐在从许杭家回曲府的马车上,晏子钦问道:“去做什么?”
明姝硬着头皮道:“求子……”
晏子钦良久无语,内心戏却很丰富——“岳母大人这是嫌弃我了吧!一年了都没有动静的确很让人怀疑!可是我们两个月前才那什么!怎么办怎么办!突然压力好大!岳母不会因此怪罪娘子吧……会不会怀疑我不行……岳父大人怎么想!”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冷冰冰的一句:“几点动身,要不要我陪。”
明姝道:“我挺想让你去的,正好你还没上任,还有空闲,不如多陪我走走。而且……娘太爱唠叨,要是只有我,我肯定会被她唠叨死的……”
晏子钦爽快地答应下来,心里却想,应该早点搬到外面住,无论是买是赁总该马上找个合适的院子,还是和岳父岳母分开住比较方便。
回到曲府时,许杭派来的管事和曲家说明了昨晚“请走”小夫妻的原因,说是商行的账目上出了纰漏,家里夫人有偶感不适,因此请外甥和外甥新妇前去帮衬,曲夫人不再多问,算是蒙混过关了。
当晚,二人住在明姝未嫁人时的闺房,不知此处又挑动了晏子钦哪根神经,依旧是昏天黑地的一夜折腾,直到明姝求饶方才罢休,第二天险些赶不上进头炷香的时间。
出城的路上,明姝和曲夫人同坐一辆马车,晏子钦骑马跟随,极度热爱凑一切热闹的杜和碍于曲夫人在场,只能暗搓搓地跟在后面装路人。
没等到娘娘庙,明姝的耳朵已经快被曲夫人磨穿了,一直在唠叨她为什么起那么晚,叫马车外的晏子钦听见了,不觉脸红,心道:“若不起得晚些,拜再多庙宇也没用。”
日光熹微,一段被苍翠槐杨围绕的红墙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娘娘庙的围墙,山门上题着四个娟秀的泥金字,“慈悲广济”,庙中清幽僻静,只有几位女冠打理维持,此时都出来迎见枢密使的家眷。
领头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坤道,一身青衣白裙,面目庄严,道号玄贞。身边都是些年轻的徒弟,穿着和玄贞相似,看上去都有些出尘之质。
玄贞领着众人来到正殿注生殿,里面供奉的就是俗话说的送子娘娘,即是道教中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注子娘娘”,传说在这位女仙殿前用红丝带绑住树枝,俗称压枝或拴娃娃,就能蒙她的恩典,喜得麟儿。
因天色尚早,注生殿的大门还落着锁,玄贞用腰间的钥匙打开锁头,双手推开木门,吱嘎一声,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惊呆了。
阴沉古黯的大殿中,送子娘娘的慈悲宝相前,一具白绫绕颈的女尸晃悠悠挂在房梁上,无名风起,垂下的裙摆微微飘动,让人透骨生寒。
☆、第3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本来是进香,哪成想撞见一具尸体,曲夫人一下就昏厥过去,幸好身边的明姝和嬷嬷沈氏眼疾手快,拦腰接住,曲夫人这才没跌倒在地。
香是烧不成了,赶紧把人送到厢房里休息,玄贞会些道医之术,留下来伺候汤药,晏子钦和几个随行的曲家家人站在厢房外焦急地等候,过了三刻钟,沈嬷嬷推门出来,说夫人醒过来了,又请玄贞另找了处厢房给男人们休息。
晏子钦一面挂怀受惊吓的岳母和娘子,另一面也不想和家人们胡侃,便央沈嬷嬷请明姝到外间,与沈嬷嬷交谈时,他略觉奇怪,总觉得这老嬷嬷看着面熟,可回想起来,他并没怎么见过岳母房里使唤的人,因此留了份心。
明姝从内间来到外间,坐在云母屏风前的木椅上,先啜了口香茶润润因急火而干燥的嗓子,随后道:“母亲醒是醒了,现在正在休息,倒没什么大碍,就是抱怨为什么每次和我出来都碰见丧气事——她老人家还记着上次甜水井边捞起王谔的事呢。”
晏子钦道:“我也奇怪,明明是落了锁的大殿,怎么凭空多了个死人?”
明姝道:“唉,本来是求子,现在倒好,吓得都能堕胎了。”
她本是苦中作乐地自嘲,正赶上沈嬷嬷过来往茶壶里续水,听见了明姝的牢骚,瞪了她一眼,道:“你可别瞎说,夫人还在里面躺着呢,叫她知道了,能不敲打你?”
明姝掩嘴一笑,道:“是了,沈嬷嬷最疼我了,不忍见我挨骂受罚,一定不会和娘讲的。”
沈嬷嬷极宠爱地指了明姝一下,笑着挑开帘栊,闪身回去服侍曲夫人了。
晏子钦望着她略显老态的背影,挑眉道:“这位嬷嬷是?”
明姝道:“是我娘的陪嫁,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若不是隔着主仆之别,以她对我的用心,我认她做干娘也是应该的。”
晏子钦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如此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明姝道:“你不记得了,昨天我带你在家中园子里散步,路过石佛龛,撞见一个失手打翻了供桌的小丫头正在被斥责,哭着跪在地上认错,求别发卖她,站在一旁训斥她的就是沈嬷嬷。”
经她提醒,晏子钦便记起来了,也想起最后还是明姝让沈嬷嬷得饶人处且饶人,罚那小丫头一些月钱了事。
见晏子钦表情微变,明姝道:“沈嬷嬷就是性子急了些,说话狠了些,相处久了,才知她其实本质不坏。”
说话间,玄贞进来回话,说已辨认过注生殿里的年轻女尸,并不是庙中之人,现已报了官,又派徒弟在附近村镇中打听,可有谁家的女儿或是新妇失踪了,有疑问的可以来验领尸骨。
明姝和晏子钦商量,先别告诉曲夫人详细内情,只说是女尸有主了,也不提此事已牵扯到了官府,免得曲夫人恍惚之下再生猜疑,白白损耗精神,随即命人传话给在厢房里吃茶用饭的家人,让他们养足力气,备好车马,先回曲府,其余的再从长计议。
此时天色大亮,过来进香的香客络绎不绝,却都因庙里出了人命而被拦在山门外,见一辆锦绣轩车驶了出来,不免凑上去喋喋不休地相问,都被晏子钦带着一众家人拦开,车内,明姝捂着母亲的耳朵,生怕她再受惊吓,她也知道,母亲看起来精明强干,骨子里还是个柔弱的人,不过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罢了。
回到曲府,安顿好曲夫人,杜和也骑着快马回来了。经历了一上午的折腾,夫妻俩都有些累,尤其是明姝,一直为母亲担心,此时没精打采地坐在花园里临水长亭的美人靠上,让春岫给自己打扇,晏子钦则一边捏着些谷碎喂池塘中的锦鲤,一边听杜和说话。
“我说,你们走得太早了,都没看见最精彩的部分!你们走后不久,娘娘庙的仙姑们领来五家人,都是附近的村民,都说自己家丢了女儿,一家看过后说不是,哭笑不得地走了,奇就奇在剩下四家——都说死的是自家女儿,我算是长见识了,只听说争钱、争地的,没听说好几家争死人的。”
晏子钦道:“你没进庙,怎么知道的?”
杜和道:“后来四家人打起来了,一直打出山门,那架势就像结了八代世仇似的,叫嚷的无人不知,简直要拼命啊。”
明姝道:“这倒真是奇了,缢死的人容貌又没毁,何况自己的骨肉,倘若真是亲人还能认不出吗?也不知那些冒领的扯这个谎做什么?”
春岫欲言又止,杜和先看出她的犹豫,让她直言,春岫这才道:“几位都是体面的人,自然不知道乡野间的世故,更不曾听过冥婚吧?”
众人皆摇头,明姝在现代时倒是有所耳闻,想听春岫的解释,因此也随着摇头。
春岫继续道:“冥婚就是把未婚而丧的男女合葬在一处,名义上也叫成亲,最初不过是在世的亲属求个安慰,别叫儿女孤苦伶仃地走,到了后来,却扯上了巫术之谈,说未婚而丧的男子会回来祸害家里的活人,必须给个娘子才能消停。我小时在乡下就见过,死了儿子的人家出九十两求女尸结冥婚,有的人贪图那份钱财,玩笑说要把亲戚家的女孩……弄死,换九十两花花,幸亏是戏言。”
三人听闻此言,都是不寒而栗,明姝握住春岫打扇的手,叫她不用扇了,皱眉道:“九十两一条人命?能说出这话的人也太没心肝了。你的意思是,争尸体的人家中有的是想用尸体结冥婚换钱?”
春岫道:“否则何必强行索要一具尸骨?依奴婢看,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下三滥的勾当。”
晏子钦道:“天良丧尽,只能等官府给他们做个了断,好好入土为安,生时不如意,死后还要受罪。”
生死之事虽然重大,可发生在别人身上,其余的人终究是过客。娘娘庙的事很快被淡忘了,因为接踵而至的事情对明姝夫妇来说更重要,八月初八,晏子钦入朝面圣,次日正式上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官,可对于京城朝野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经过舒州的失败,晏子钦似乎明白了在官场中随高就低的重要性,道义是用来在抉择面前保留底线用的,日常待人接物时不如和其光、同其尘,懂得藏锋就能省去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
晏子钦出任的职务是待制,正六品,平日伴驾讲读,典守文书,各处殿阁均设此官,位在学士﹑直学士之下,如宣和殿待制﹑龙图阁待制,而晏子钦所任的集英殿待制更是重中之重,因集英殿是大内极重要的殿宇,专司策试进士以及春秋大宴,每日见驾的机会更多,当朝天子将晏子钦摆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他的一番深思熟虑。
与此同时,晏子钦也从专为在京官员解决住房问题的“楼店务”处寻到一处中意的官舍,在京任职而又无私第的官员,均由楼店务出面解决,他们帮晏子钦赁下一间雅洁院落,晏子钦带着明姝前去看了,虽比不上曲府的规模,却也整洁舒适,又是位于繁华的太平坊内,满足了明姝逛集市的愿望,前后两进的院落,还有一方种着满架蔷薇的小院,足够他们夫妻二人居住。
曲夫人本想着为女儿女婿买一下块地,见他们自己谋划好了出路,也放下心来,心道晏子钦还算是有担当的人,不是一切仰仗他人、不求上进的子弟,便暗中攒下买地的钱,等着女儿若有急用时好出手帮衬。
虽然已经赁下太平坊的院落,可曲氏夫妇还想留二人过中秋,况且院中还要派人重新粉刷、收拾,也要时间,所以依旧住在岳父岳母家。
到了中秋这日,朝中依照旧例在最宏大的紫宸殿举行朔望大朝会,而在曲家,曲夫人和明姝早就安排好了丹桂清供、酥糖月团、膏蟹黄酒、枣梨橘栗等节令佳品,等着翁婿二人回家团圆,若在往年,官家体恤臣下,中秋的大朝会总是早早结束,可今天午后,曲院事已经回来了,晏子钦却不见踪影。
☆、第40章
听家人说曲院事回来,明姝还以为晏子钦和他在一起,去堂上给爹娘行礼时却不见人,垂头福神时不着痕迹地张望了一下,可女儿的情态怎能逃过父母的眼睛,曲院事知道她记挂夫君,笑道:“晏郎君还在宫中。”
明姝问:“不是散朝了吗,他没同父亲一道回来?”
曲院事道:“官家下令留他,特意遣宫中长随向我通报过,现有一份秋后问斩的名册急等着勾决,官家请晏郎君做参谋。”
一听和秋后问斩有关,近来神经格外敏感的曲夫人心里开始打鼓,讪讪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便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天吧,再者说,我们女婿一不在大理寺,二不在刑部,哪用得着他去管死囚的事。”
曲院事道:“这便是妇人之见了,在官家身边做待制与六部九卿不同,只要官家有命令,什么都是分内之事,不然怎么说天子近臣虽则风光,却也难为,需要广博之才和过人之智,若是人人都能当得,哪里还这般引人羡慕。”
曲夫人嘴上虽不再提,心里依旧嫌晦气,也难怪,她本是一品诰命的尊贵身份,出门也是众人簇拥下,按理说不该出差池,可最近一年里已经两次看见死于非命之人,怎能安得下心神?
却说曲院事回来不久,许杭也亲自来曲府相贺,他在京城立足多年,虽有不少生意场上的朋友,可除了妻族外再没什么亲眷,如今多了曲家这门亲家,喜不自胜,所以逢年过节时常走动,加之见闻广博,人又活泛善交际,倒是和爱唠叨的曲夫人聊得投机,时常分享些京中风闻。
今日,许杭落座在正堂,和曲氏夫妇聊了些家长里短,不多时,曲院事就去书斋接见前来拜贺的昔日门生去了,他离开后,曲夫人才敢把心中怪力乱神的猜想说给许杭听。
“亲家,你在市面上见过的、听过的包罗甚广,可知常撞见死人、卷进官司是什么缘故?”
许杭是个生意人,又不是卜卦测字的,怎会知道这些?可商人好面子,也不好说自己一无所知,便道:“兴许是有邪煞缠身,亲家母问这做什么?”
曲夫人便把两次遇见尸体以及晏子钦屡次卷入案件的事同许杭讲了,他是个比曲夫人还爱大惊小怪的人,越听嘴张得越大,惊道:“何方邪煞,若是妨了我外甥可就不好了。依我看,舒州那回就是被迷了心窍了,否则哪有说弃官就弃官的!亲家母也别急,听说龙虎山的张天师有极灵验的神符,便是千金万金、十拜九叩我也求回来,保两个孩子安宁!”
曲夫人忙道:“善哉善哉,亲家此法极妙,若有用的着我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二人一拍即合,哪想过小夫妻俩怀着无限憧憬搬进新居,却发现墙上、门上贴满黄澄澄、红艳艳的符纸时一万头神兽在胸膛飞驰而过的心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明姝正惬意地一边听陈嬷嬷报账,一边陪弟弟玩,明恒却好像对坐在院子里锦葵花下默默背书的王安石很好奇,总是往窗外看,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他……都不理我的。”
明恒生来玉雪可爱,粉扑扑的脸蛋,琉璃珠般的眼,无论哭笑都乖巧得惹人怜爱,和小时候的明姝颇为相像,可算是家里心尖儿上的宝贝,他长到三岁,还从没见过不理自己的人。
明姝见弟弟委委屈屈的样子,轻笑道:“拿出你的手鞠、小陀螺、九连环请他玩,他也不理你吗?”
明恒的小眉头皱得更深了,“连那套最喜欢的木头马都拿出来了,他说我是小孩子,他是大人了,大人不能和小孩子玩……可是姐姐说他才七岁啊,只比我大两岁。”
明姝无奈道:“比你大四岁才对,七减三等于四啊。”
明恒低下头困惑地数起手指,正在此时,晏子钦回房了,摘去幞头,露出乌亮的鬓发和晶莹的玳瑁簪,入鬓的长眉越发衬出棱角分明的白皙面庞,身上还穿着青绿的圆领官服,腰系白银带鞓,脚穿粉底皂靴,当真如修竹苍松。
虽然今早亲手为他穿上这身华服,再次见到时,明姝还是难免心旌摇漾,不知为何,见他穿上这身笔挺的官服,意气风发的样子竟比平日里还要耀目十分,纵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明姝依旧移不开眼。
让陈嬷嬷把仍然在孜孜不倦数手指的明恒抱出去玩耍,房中只剩夫妻二人,穿到宋朝五年有余,她还是不太习惯身边无时无刻有人跟随,嫁给晏子钦后便更希望能二人独处,可不想身旁再有电灯泡打扰。
她一边帮他拿出轻便些的直裰鹤氅,湛蓝的缎料上有玉兔捣药的暗纹,暗合她所戴耳坠上的白玉兔子,一边玩笑道:“我弟弟方才抱怨你那好学生呢,说他自称是大人,叫明恒小孩子,明恒想不通,差了四岁怎么就不能一起玩了。”
晏子钦把手伸进袖筒,笑道:“你还不知道王安石这孩子,最喜欢装大人。”
明姝瞟了他一眼,笑道:“什么样的师父收什么样的徒弟,我赌晏大神童七八岁时也喜欢装老成。”
晏子钦摇头道:“这还真没有。”他的确没说谎,为了“保命”,他八岁以前一直被假充女孩教养,虽然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可每天穿裙袄,梳元宝攒儿,点胭脂记,把他娘逗得不亦乐乎,后来他已经开始怀疑,母亲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帮他“保命”,也有好玩的成分。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必让娘子知道了……
因而,他岔开话题,笑问:“知道今天官家命我做什么了吗?”
明姝道:“不就是为了勾决名册?”
晏子钦道:“这是一桩,还有另一桩,你肯定知道,再猜猜。”
明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晏子钦用指节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好笨,于卿这个人你也忘了?”
明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连官家都关心起他的事?”
晏子钦变色突然有些凝重,道:“近来辽国朝中出现了一个谋臣,对大宋的风土,尤其是商路往来十分了解,甚至知道南北漕运重要关卡的设置细节,此人名叫耶律卿,朝廷怀疑此人是向辽国投诚的宋人,换句话说……他可能就是当年舒州的于卿。”
明姝咂舌道:“没想到他去了辽国……不过也合情理,他本就是契丹人,回到辽国也实属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