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奇怪,这次明伯伯表现的特别坚决,我父亲已经跟他谈过好几次,我父亲说,好像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安琪叹息了一声“至于刘启海,他是后来加入徽商集团的,所持一部分是转让的股份一部分是流通股!我父亲说此人心胸很狭小,有些睚眦必报的意思。”
“这件事对双方都是利好的,为什么要阻止?说不过去!”
“后来明伯伯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他只会阻挡二十天,二十天之后怎么都可以他就不管了!”
“我们哪有二十天?”龙大吉摸着鼻子苦笑“要是有二十天我就不急了,还有八天就是八极第一批药出厂的日子,二十天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只有四天时间,包括生产!”
“根本不可能!”安琪有些为难摊开手“目前我可以做主的就只有两个配方,我可以拿出来给你,但是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有是有,但是对于整件事情来说,意义不大!”龙大吉摇摇头,两个配方可以降低一些成本,可是有什么用?别人的价格只是你价格的一半左右,在这个优势下,降低5%跟10%的意义是一样的!
“只要两个人其中之一放弃反对,我们就可以强推举手表决,那么我们就可以迅速通过!”安琪实在是有些疲惫,而且隐约感冒了,咳嗽几声“不然真的没办法的!”
“明董事长现在住在哪里,我尽快找他聊聊!”龙大吉决定兵贵神速,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只能降低利润分配比,在这个危机关头,放弃利润就放弃吧。
“他还在栖云山上,估计现在他不会睡,因为还要做晚课!”
“行了,我去一趟,你回去休息吧!”龙大吉语气尽量放轻松,安琪已经尽力了,实在说不出别的。
借了安琪的车,急匆匆将安琪送回白云美术学院宿舍,然后驾车飞驰到栖云山,匆匆上山!
明兆全隐居的地方不难找,因为他的腿脚不好所以他居住在路边,这样方便基本的出行,此时那座道观虽然已经闭门,但是隐约透出灯光以及一阵阵的朗读声。
砰砰砰!龙大吉用力敲门,半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门没关,进来吧!”
龙大吉推门进去,看到正在修晚课的明兆全鞠了一躬“深夜冒昧打扰,真的不好意思!”
“你的来意我明白,可是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明兆全也好像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还请见谅,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从来以为,明先生是深明大义的前辈,是我的楷模,做事堂堂正正,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明兆全嘴嗫喏几下,随即低头叹息“你别逼我了!”
“难道您真的想让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吗?”龙大吉有些不甘心“这对安琪,对明俊公平吗?这可是一个品行的污点!”
“你说的我都懂,真的!”明兆全脸色极为难堪“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您可以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您解决一下!”
“解决不了的,这是宿命,也是我的命!”明兆全仰望天空带着一丝悲凉“想我明兆全一世清白诚信,没想到在晚年竟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惭愧,惭愧啊!”
“我觉得您是有难言之隐,如果您愿意倾诉一下,也许我能帮您更好的解决这个难题呢?”龙大吉带着一丝迫切“您知道吗,如果现在合作推行不了,那么就意味着秦氏几千人要下岗,上千个家庭要受到困难,秦氏多年捐助的孤寡贫困老人孩子将会再度沦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这是一个悖论!”明兆全淡淡一笑“我承认有我反对的因素,但是不应该有我全部承担连带的责任,毕竟外在因素更重要不是吗?比如你的竞争对手?”
“是的,这一点我承认!”龙大吉暗叫一声不好,他有些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都是浸淫商海数十年的老江湖,本来这通基于道德因素的理论好像起了反效果,让他开始有些反感了。
“我承认秦氏本身存在的因素才是主要的,包括技术的不成熟,成本的高昂!”龙大吉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为我的言辞跟您道歉,如果您确实有苦衷,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想倾诉一下,我将是一个最合格的倾听者!”
龙大吉起身再次告辞,转身向门口走去,心中却砰砰跳,这是对人性把握的博弈,他在赌明兆全叫住他,而明兆全肯定已经看穿了他的企图,那么就是明面上的较量,龙大吉真的敢离去?还是明兆全死心塌地的就要反对?
龙大吉走的不快不慢,带着沉稳,而明兆全就这么看着他,双方的心都很紧张,是龙大吉真的放弃了他?还是……明兆全不停地权衡着,这是一种巨大的心理煎熬。
最后一步,即将迈出道观,龙大吉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看不出一丝丝异常。
明兆全看着龙大吉果断迈出的步伐,忽的叹息一声“你赢了,我跟你说我反对的原因!”
龙大吉的步子没有落下,而是慢慢地收回,他赌赢了,果然明兆全爱惜自己的名声胜于一切!
“失礼了!”龙大吉转身走回,坐到明兆全身前,明兆全叹息一声,凝望天空半晌眼眶泛着泪水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明兆全出身于栖云市的一个山村,自由家中贫困,而且又遇到解放战争,兵匪之乱甚是厉害,他的父亲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木匠非常明事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花钱让明兆全入了学。
就这么长到了十七岁,他高中毕业之后,父亲给他寻了一门亲事,是当时还叫栖云县的毛家头村的一大户女儿小莲,小莲长得自然水灵而且也上过学,到是对明兆全的脾气。
无奈解放之后,一股阶级风潮,小莲爹被定了地主,所以姑娘只能称作黑五类,他一时间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而小莲孤苦伶仃的,明兆全的父亲力排众议又将小莲娶回家。
实际上矛盾就在这里彻底爆发了,本来明兆全有很好的前途,可是因为家属的黑五类身份,所以被打成右派分子,好工作也泡了汤。
明兆全本身是不在乎的,跟小莲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只是奇怪的是这个小莲迟迟不能怀孕,这也让重视传宗接代伦理纲常的农村中风言风语四起,十年之后,父亲含恨归西,又过了五年,三十多岁的明兆全正在厂子里打工的时候,小莲忽的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说是他的舅舅在国外给他留了信,让他去找他,姑娘写的很深情,但是让明兆全有些接受不了。他彻底颓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