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大足县的过程,比杨仁杰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此次滚雷拳派一共出动了四十二人,除了韩震与李*两位五境,还要十位四境的长老,和三十位三境圆满的内门弟子。
虽然那些内门弟子不过三境圆满,但是滚雷拳以刚猛霸道见长,力量爆发出来足以瞬间击毙四境。
当雷神军和霸王军摆出进攻东门以吸引蒙军注意的时候,范迪飞、韩震、李*三人陡然突袭了另一座城门,并在滚雷拳派众人的内应下,火速夺取了西门的控制权。
随后,杨仁杰带着九千西楚雷骑自西门入城,一路横扫而过,瞬间击溃了城内蒙军,项蓓蓓同时发力猛攻,直接一举拿下了大足县。
大足县内不过三千蒙古兵,战死两千七百余人,余下的两百多人则被全部俘虏,暂且编入敢死队,由范迪飞负责管理。
攻破大足后,杨仁杰等人没有过多停留,吩咐韩震等滚雷拳派暂时接管大足,自己则带领大军再次上路,朝着荣昌县赶去。
只是等他们赶到荣昌县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竟然正有一支军队在进攻荣昌县,为首的赫然是倪婵的父亲倪鼎。
来不及招呼,杨仁杰和项蓓蓓双骑先出,趁着蒙古军尚未反应过来前一举攻破城门,继而大军蜂拥而入,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攻陷了荣昌县。
等战斗结束后,杨仁杰和倪鼎一交谈,才知道原来早在大军出发前,倪鼎已经在姜太恒的陪同下先一步赶到了永川县。
有着姜太恒这位六境宗帅级强者坐镇,城内那位五境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姜太恒一剑斩杀,随后倪鼎登高一呼,召集了昔日旧部与城内各族,组建一支义军。
在杨仁杰攻破大足的时候,倪鼎已经收到消息,当即带领义军前来进攻荣昌县,使得雷神军、霸王军到来时蒙古军根本来不及重新布防。
永川县本来有两大较大的家族,一个是花家,因为投靠蒙古人,已经被倪鼎带人剿灭,还有一个就是以螳螂拳名震昌州的郎家,其家主为了反抗蒙古人,不惜举家遁入山林,在得知倪鼎起义之事后,也是第一个赶来响应。
随着荣昌县的陷落,昌州三地已经尽数归入文邦手中,按照邓亦通事先的安排,以倪鼎为首,郎家、滚雷拳派等势力辅佐,暂时管理昌州大小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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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昌州陷落的时候,重庆府路东北方向的涪州乐温县外,正被鸳鸯军与兽神军两支镇军团团包围,李懿霖、喻洁仪、邹布衣、蔡旭东、胡娴五人并肩立在阵前,遥望着城头上兵家林立的蒙古军。
与其他三路大军直接一路猛攻疾走不同,他们这支四路军是专程从渔州往北出发,自川蜀的渠州绕道,跨越千里来到了位于重庆府东北方向的涪州。
涪州州治涪陵,辖乐温、武龙、南平三地,其中乐温就是后世的长寿。
如今担任乐温城主的就是昔日的乐温知县杨光,此人在蒙古军进攻时没有过去增援不说,等重庆府路各州联军兵败后,第一时间投降了蒙古人,所以才保留了他的城主之位。
“所以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咯?”听着邹布衣的介绍,蔡旭东抽了抽鼻子,懒洋洋地问道。
邹布衣笑了笑,颔首道:“可以这么说,据说此人已经有一百零七岁,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活到一百零八岁,所以格外的贪生怕死,每年也服用大批补药,就是想要吊着命不死。”
“一百零七岁?这人是什么修为?五境么?”胡娴瞪大眼睛,惊讶道。
邹布衣赶紧点点头,赔笑道:“聪明,好聪明,所以说胡娴你就是兰质蕙心啊,没错,这个杨光就是五境。”
撇撇嘴,喻洁仪对他这副狗腿子表现太过无奈,问道:“那咱们怎么说,直接进攻呢,还是先劝降?不过我看那杨光要降,那群蒙古人也不一定会投降吧?”
邹布衣笑道:“没错,虽然此人仍是乐温知县,但是兵权肯定是由蒙古人掌控的,这人也没什么话语权,所以这仗,还是要打。”
李懿霖嗯了一声,指尖轻轻摩擦着钢枪枪柄,他的思绪其实不在此处,而是飘荡到了遥远的泸州,那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呢?绣花吗?还是每日在府内闲逛?有没有受委屈?
“寻欢?寻欢?”本来喻洁仪想要问他安排,见他走神模样,只得连喊数声,李懿霖惊醒过来,看了眼他们,茫然道:“咋了?”
“你是主帅啊,咱们接下来怎么说,要不要先说点场面话?”喻洁仪无奈地问道。
扶了扶头盔,李懿霖默默定下心神,沉声道:“咱们长途跋涉过来,大家都累了,先不管他们,回去扎营休息。”
喻洁仪有些失望,邹布衣则是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李懿霖虽然也是带军多年的老将了,但是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不够成熟,他刚刚还有几分担心,生怕李懿霖会图一时之快立刻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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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文艺军退走,城中的蒙古军暂时放松下来。
乐温的城主虽然是老知县杨光,但是执掌兵权的却是蒙哥麾下的兀良合台,此人是阿术之父,蒙古开国元勋速不台的儿子。
此人乃是蒙古名将,兵法了得,蒙哥将他安置在此,也是存了戒备文艺军从川蜀绕道突袭的打算。
吩咐下属继续戒备,兀良合台扭头看向身后两名中年人,冷淡道:“找我什么事?”
一名男子拱手笑道:“兀良合台大人,听闻文艺军来犯,我兄弟二人深感担忧,特意准备了一批灵丹妙药献给大人。”
听见他是来进献的,兀良合台脸上稍稍有了几分笑意:“嗯,我代大皇子谢过二位了。”
那男子笑道:“我们本来还为大人准备了一场酒宴,不过大战在即,不好饮酒,我们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以茶代酒,还请大人赏脸。”
“酒宴么?”兀良合台食指一动,失笑道,“无妨,稍微喝点就是了,对了,你们杨家那个小姑娘也会来吧?”
“来,我家侄女听闻大人会来赴宴,可是欢喜得很呢,”另一名男子赔笑道,“特意准备了好看的衣裳,就等届时服侍大人。”
“好,哈哈,那就走吧!”兀良合台哈哈一笑,抬起罗圈腿,龙行虎步地走下城头,那两名男子也赶紧跟上去,一左一右陪在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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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温县的县衙与杨家大宅左右相邻,作为生活在此长达两百年的杨家,算是乐温城内最大的家族,县内大小各行几乎都有杨家的影子,称之为土皇帝也不为过。
老家主杨光如今已有一百零七岁,担任此地知县足足五十二人,熬死了四代知州,哪怕是这个因为修行而普遍寿命大涨的世界,也算得上是长寿之人了。
杨家大宅除却朝南的前厅,北面的后院几乎三分之一都被一个院落占据,这里就是杨光的居所,种植有大批蕴含浓郁生命灵能的绿植,使得整个院落内的生命气息浓郁到让人窒息。
此时,杨光正坐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棉被,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树皮般的皱纹,干瘪的身体也丝毫看不出活力,若不是他眼睛依然明亮,完全就和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杨光的身侧正坐着一名年轻少女,少女看容貌不过十五六岁,娇小秀气,透着钟灵之气,只是她的唇角却微微抿起,隐隐间透出几分倔强。
扶着躺椅轻轻摇动,少女低声道:“爷爷,两位叔父去城门那儿,听说文艺军来了。”
老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将身上的棉被拉了拉,慢条斯理地说道:“嗯,听说了。”
“大叔父说,今晚会设宴招待兀良合台,让我穿身好看的衣裳过去……”抿了抿嘴唇,少女有些屈辱地咬牙道,“过去服侍他。”
“确实,像是他说的话。”杨光呵呵笑了两声,被冷风一吹,赶紧缩了缩身子,等恢复了几分暖意,才慢慢说道,“早在投降蒙古人的那天,爷爷我已经做好了这件事的准备。”
“爷爷,您也要让我去?”少女愕然抬头,看着这位自己最为信任的长辈,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既然你两位叔父这么说,照做就是了,”杨哥缓慢地说着,瞧见少女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来,叹了口气,缓声道,“对了,帮我告诉一声你两位叔父,今晚我也去参加酒宴,看看能否和兀良合台套点交情,日后让他多多帮扶下我们杨家。”
少女一颗心儿几乎都要彻底僵硬,好半晌,她才抹了把眼泪,默然起身走出屋子。
开门的刹那,屋外寒风陡然卷入,只是少女却是如若未觉,好似这般严寒冬风,也不及心头那股冰凉。
看着少女离开,老人默默叹息了一声,艰难而缓慢地从被褥下伸出手,看了眼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的信纸,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