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真是美丽的烟花。”
无尽的天穹之上。
黑袍人俯视着渺小的人间,静静地看着十束道魔法火焰在自己的脚下一闪而逝。
起风了。
在烟火升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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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烟火升起之时。
无尽的平原上。
德玛西亚的边境,天边的微微闪光照亮了大地的一隅,露出了沉默的马蹄和冷硬的刀锋。
借着微弱的夜色,可以隐约看见,在这马蹄和刀锋之后,是更多的,同样沉默坚硬的……士兵!!!
无数的士兵。
他们就这么静悄悄地蛰伏在这边境的平原上,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犹如一把藏鞘刀。
只等,一个出刀的信号。
现在,信号来了。
在那天边的一点光亮闪灭之后。
一个位居最前列的军官微微抬手,狠狠下滑。
下一刻。
万马齐发。
同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在瓦罗兰大陆的各个角落。
嚎叫沼泽的出口。
诺克萨斯的荒原。
铁脊山脉的边际。
风暴平原的缺口。
一队队的士兵,一把把的刀剑,一张张的人类的约德尔人的或坚毅或亢奋的脸孔。
在这个黑夜里,格外的沉重。
随着烟火升天。
整个世界,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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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屋子里的残烛被吹得一阵摇曳。
奄奄一息。
卡尔萨斯合上手里的书本,站起了身,走向了窗边。
窗户开着,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大风从外面吹进来。
让卡尔萨斯的心头居然难得的有些不安。
他望着黑夜,已经化作了尸骨无数岁月的身体,竟然感觉到了一点冷。
冷意。
他直觉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虽然说,计划中的那件事应该在明天开始……
但……
“卡兹克,替我去做一件事吧?”他这样想着,轻声朝着房间的某个角落低语道。
“……老家伙,你控制不了我多久了。”那个角落沉默了一会儿后,响起了一个无比嘶哑的声音,带着点,愤恨和痛快。
“至少我现在还能控制你。”卡尔萨斯并没有动怒,他只是加快了语速道,“快去,去那里。”
他的手指猛然抬起。
指的方向,正是,杰里柯府邸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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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柯的府邸。
一起动手的十多个人在黑夜的掩护下,快速地穿梭着。
他们突进的很快,离之前预定的地点很近。
但这反而让所有人觉得心中不安。
因为太安静了。
太顺利了。
杰里柯的府邸,不应该这么毫无防备。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议会在外的代理人,最差也该有个百十来号的护卫。
可是,一个都没有。
寂静到诡异。
诡异的,就像是,一个圈套?
但是大家还是在突进。
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么一鼓作气拿下乐芙兰。
要么……
“到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停下了步伐。
在一栋独立的房子旁,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乐芙兰就居住在这栋房子里。
现在,只要大家一起上,那么,祭旗的仪式就会完成。
一个乱世,即将在今夜开启。
“准备好了吗?”有人这样低声问。
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大家。
“动手。”
动手。
无数道强大的气朝着那一栋脆弱的房子轰去。
可以预见,下一刻,它将四分五裂。
下一刻。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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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杰里柯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红酒,在夜风里拉开了自己的衣襟。
他喜欢风,尤其是夜风。
尤其是,今晚的夜风。
“该你出场了。”杰里柯摇晃着香气四溢的酒杯,看着不远处的那被遮蔽在夜色的建筑群,再一次笑了起来,“去吧,我的小狮子,做的,漂亮一点。”
“终有一天,我会撕碎了你。”黑暗里响起了不甘的吼叫,但随后却是无比致命的破风声。
那恐怖的怪物,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哈哈哈哈哈哈……”杰里柯很是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是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到最后差点连杯子里的红酒撒了出来。
“我呢?”这时,有人打断了他的自恋自得,声音冰冷淡漠的就像是一把快刀。
斩断了杰里柯的兴奋和快乐,让他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原来有个人还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看着自己。
还有,他的眼神……
很可恶。
就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的蠢物的,怜悯吗?
伊泽瑞尔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在那一刹那是怜悯的,他只是看着在黑夜里狂笑的杰里柯,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也是那么自信,那么狂妄,那么目中无人。
然后,他现在成了这样的怪物。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杰里柯的未来。
“你……”杰里柯还是有些在意他刚刚的眼神,不由得恼怒了起来,“也去吧,不过反正……似乎都没什么差别了。”
他无疑是说了刻薄的话,因为伊泽瑞尔的怜悯。
他讨厌怜悯,尤其是,像伊泽瑞尔这样的人的怜悯。
本来,应该他去怜悯他才对。
伊泽瑞尔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他缓缓地退入了黑暗里,用怜悯的眼神。
“咔——”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碾碎,原本应该用来庆功的红酒,从他的指缝里一点一点渗出来。
犹如鲜血。
同情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同情我?
“轰——”与此同时。
那不远处的关键之地,终于响起了,预定中的强烈轰击声。
夜,终于拉开了帷幕。
而在更远的地方。
战争学院之外。
无数的人正持着刀剑,翻山越岭,朝着这一座已经在大陆上屹立了十数年不倒的雄城涌来。
是继续沉沦,还是毁灭重生?
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