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天生的火焰规则契合体。”凤凰再一次展现了它的全知全能,“怪不得,我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一股让我的灵魂都有些作呕的该死的火焰气息,从她的身体里的那些还在蠢蠢欲动的小火苗来看,契合度竟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几乎快要接近我的纯元素体质了。真叫人吃惊。”它虽然是在说着吃惊地话,话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地意思,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那就如同一个以胸大妩媚风情取胜的女人,乍看见了另一个以清纯柔美婉约更胜一筹的女人。
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属性不和。
“是叫人吃惊。”卡尔萨斯则的的确确是在惊叹,但惊叹中多少带着点微微的……嫉妒。
这也确实是值得他嫉妒的了,尽管他的天赋极佳,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初步地掌握了初级的空间法则,在当年那个人才辈出,鬼才无数的德玛西亚旧帝国时代也算得上惊才绝艳,可是在魔法契合度的测试中,他的契合度也不到百分之五十。
就算是他之后遇到那个带给了他无数年寂寞的诅咒,将他的身体彻底巫妖化,实力暴增,可是他对于元素的契合度也没有得到太多的改进。
要知道元素契合度决定了一个人对于规则掌控的力度,更是直接决定了有没有机会踏破最后一步,在大陆上大部分的能量经典论著里,更是提出了黄金四十的论调,意思就是,元素契合度接近或者达到百分之四十的资质,已经如同黄金一样珍贵。
像是卡尔萨斯这样的契合度堪堪卡在四十关卡,微微有一点点超标的,已经算是极好的资质,可是他在彻底掌握规则这一道坎上已经卡了整整两百年。
所以不难想象卡尔萨斯看到小安妮那好的已经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的资质时的怨念,要不是这百多年的光阴磨去了他大部分的欲念,他还真是有杀人的冲动。
紫色的光华已经彻底地笼罩了陈森然和他怀里的小安妮,那些逼人的寒意在那些紫色的光华的强势攻势之下迅速撤离了陈森然的身周三码之地。
对于卡尔萨斯这近乎挑衅的行为,那一只凤凰倒也没有发怒,它高踞在天上,一双眼睛散发着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点异色,它似乎是凝固了,又似乎是在深深地注视着陈森然的那一双黑暗尽退的深邃眼眸。
“有些东西已经不可避免。”那只凤凰忽然开口,用一种莫测的语气说,“它们已经来了。”
这算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是卡尔萨斯还是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引起世界崩坏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身上,那么就意味着崩坏世界的种子已经悄悄地撒播到了这一片土地上,并且时日已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唯有一战。
“他怎么办?”卡尔萨斯在陈森然的周围留下了一层他的力量印记,重新拢起了手,陈森然是那种崩坏力量的携带者,按照最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拷问出陈森然的力量来源,然后杀死他。
“如果你想他死,你就不会问了。”那一只凤凰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温和的语气里充满了看穿一切的透彻。
这也的确是卡尔萨斯的一个小心机,他的确是不想陈森然死去,尽管他也不知道陈森然身上的那种力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可能真的极度危险,也有可能他就是毁灭世界的源头,可是陈森然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因为怎么说,陈森然也是他这几百年的寂寞光阴里,第一个能够相谈甚欢的,不算是朋友的,朋友。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该让朋友死在自己面前。
而就算是真的要杀了他,要他死,那也该是一种朋友的死法,至少是要先喝上两杯酒,让他说出遗言,再杀了他,让他死的没有什么遗憾。
卡尔萨斯的身体可能真的朽坏的差不多了,脑子也只剩下一半了,可是有些东西,有些情怀,只要是你曾经生而为人,就不会被轻易地抹去。像是感动,像是坚持。
“我会盯着他的。”卡尔萨斯最终这样说。
凤凰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它沉默良久说:“你们走吧。”
“你……”卡尔萨斯迟疑了一下,因为陈森然是那只凤凰召唤上来的,如今却是话都没说一句就要打发他们走了。
“为了应对现在的这种情况,我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埋下了许多种子。”凤凰看出了卡尔萨斯的疑惑,“那个人类所拥有的冰晶碎片的原主人就是其中之一,我许给那个女孩寒冰的力量,让她去拿到足够的力量,我原本是想问问那个女孩如今的成果,但是你出现了,那么很多东西就不必要了。”
卡尔萨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抬起了右手中的那根老朽的权杖将陈森然和小安妮用那股紫色的光华举到了空中,他准备离去。
“你为什么信我?”原本卡尔萨斯是不准备问这个问题的,毕竟他和那只凤凰之间,原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信任之类的狗血的东西,但是或许是同样都感受过无尽时间带来的寂寞的共鸣,他还是无端端地感觉到了莫大的善意,和一种并肩作战的同袍相依感。
所以,他忍不住想要知道。
“如果我说拯救世界这种事实在太过寂寞,多一个对手或者朋友总是好的。”凤凰说道这里,似乎是笑了起来,那种笑让它的温和的语气有了一种真实的温暖,“你信吗?”
“就这么简单?”卡尔萨斯也笑。
“就这么简单。”
世界上的很多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这或许也是一个假的答案,但至少在这一刻,足够温暖人心。尽管,卡尔萨斯的心早就烂了很多年了。
卡尔萨斯已经迈开了他的脚步,陈森然和小安妮幽幽地浮在他的身后的紫色光华里。
在最后一步将要踏出那一条漫长的神道时,卡尔萨斯停住了脚步,“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卡尔萨斯。”
“吾名,艾妮维亚。”
听到那远远传来的,再一次变得庄严肃穆,没有一点人情味,只有高高在上的冰冷却又偏偏温和无比的怪异回答,卡尔萨斯再一次笑了起来,他挥了挥手:“好吧,艾妮维亚,说真的,如果你不摆出你那副神的嘴脸,还是一只挺可爱的鸟。”
回答他的,是一声震破天穹的清鸣,和排山倒海的狂暴风雪。
卡尔萨斯大笑着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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