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焱低着头,眉峰一皱,正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奴才。”
一直候在一旁的墨书上前,跪在了赵焱的身后。
元德帝眸子一眯,目光落在那侍从的身上,“你?”
那是赵焱的随从,他自是眼熟。
“奴才知罪,皇上,不敢欺瞒皇上,更不敢让王爷替奴才担了罪,当初是奴才自作主张,随意安置了夫人,王爷他一概不知,请皇上明察。”墨书坚定的道,似豁出了一切,要为骊王顶下这罪责。
元德帝听着,若有所思,片刻,那眼底一抹轻笑,“看来,当真是朕误会骊王了,既然是你自作主张,那自作主张要承担什么后果,你也该是明白,自己去领罚吧,至于骊王……”
元德帝话说到此,不由一顿。
看着赵焱的眼里越发添了几分幽深,那眼神,饶是赵焱没有看到,便也感受得到那帝王的怒气依旧未消。
自己方才这般推卸责任,怕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元德帝的眼。
可不如此,他又能如何?
而皇上会对他又会怎样的处置?
“既然当初那般安置年依兰,不是你的意思,那你便和朕说说,现在要如何安置他们母子才好?”元德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越发的清冷了些。
赵焱心中微怔。
如何安置他们母子……
“回皇上的话,臣这就让人将他们安置一处好的院落,让他们母子住着。”赵焱忙的回禀道,揣测着元德帝的心思,微微抬眼,却是瞧见那帝王眉峰一皱,似乎并不满意。
赵焱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更是惶恐,继续道,“臣再安排府上的下人,好生照料她的起居,让她好好养胎。”
“嗯。”元德帝终于淡淡的应了一声,但那眉却依旧皱着,没有舒展的迹象。
赵焱看着,却是没了主意。
他已如此安排,皇上他还想要什么?
一旁,常太后看着,眼底凝聚起一抹阴沉。
日这年依兰挺着这大肚子出现,勾起了元德帝对南宫府和骊王府的猜忌不说,甚至还因着方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对焱儿生出了诸多不满。
这帝王的心思……
常太后暗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他的心里终究还是似明镜,焱儿越是糊弄,便越是引他猜忌,让他不悦。
而现下那帝王要的,不过是出一口郁结之气!
至于如何才能让皇上消气……
常太后敛眉,随即轻咳了声。
“以本宫看,依兰如今怀着身孕,身子金贵,不仅要好好的养着,更要确保她肚中的孩儿无恙,安安稳稳的生产,不能出了丝毫纰漏。”
这是皇上想要的吗?
皇上怕是想用这个孩子,来给赵焱添堵,如此,他的气也便能消了!
可她的话刚落,赵焱身体一震,下意识的看向常太后,“母后……”
“皇上,你以为如何?” 赵焱刚要说什么,常太后却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元德帝,征询着他的意见。
只见那帝王眉峰一挑,似乎有所舒展,“这不是应该的吗?”
“对,是应该的。”常太后敛眉,随即看向赵焱,眉峰亦是一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依兰扶起来,她如今这身子,哪里是长跪得的?”
这情形,哪里是赵焱想看到的?
可是……意识到什么,赵焱心里虽然不甘,但终究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是,母后。”赵焱拱手领命,又朝着元德帝一拜,才缓缓走到年依兰的身旁,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那一刹,他恨不得将这年依兰给捏碎,以解他心中之气。
更是后悔,自己当初怎么要将这祸患留下。
若当初,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处置了,时间一久,谁又会记得她的存在?
可此刻……
想到这个女人今日给自己带来的损失,赵焱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断的流窜,越来越浓。
可纵然是再怒,再气,他却是什么也不能做。
而年依兰,又如何感受不到他的怒气?
她早已有心里准备,可方才常太后的话,已经让她和肚中之子都保住了性命,可是,她要的荣华与风光……
“王爷,你当真不生妾身的气了?”
趁着赵焱将她扶起来之时,年依兰对上赵焱的眼,眼里满怀期待。
赵焱扯出一抹笑容,“这是自然,本王从未气过你,这些时日,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王爷不气妾身,妾身受再多,也不觉得委屈。”
年依兰敛眉,那脸上,感动的笑着。
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年依兰忙的对赵焱道,“王爷请等一等。”
说罢,年依兰看向元德帝和常太后,朝着他们一拜,“妾身谢皇上,太后娘娘体恤。”
“呵,呵呵……”元德帝挑眉,“你是朕赐给骊王的人,朕自该给你庇护,骊王是个有心人,想来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元德帝说着,目光幽幽的落在赵焱的身上,那眼神依旧意味不明。
谢了元德帝和太后,年依兰复又走向南宫叶。
“王妃,这些时日,多亏有你的照顾,如今我和王爷的误会已经解开,你的恩情,依兰也会铭记在心。”年依兰柔声道,更是热切的握住面前女子的手。
那触碰,让侍琴微怔。
今日发生的事,此刻她还有些恍惚。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侍琴扯了扯嘴角,“无需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
都是她应该做的吗?
年依兰眼底一抹算计,不着痕迹的一闪而逝,“等孩子生下来,妾身定会如你所愿,将孩子过到你的名下,以后,咱们共同养育这孩子。”
年依兰说着,本是刻意压低着声音,但却还是足够让旁人听见。
众人捕捉到,心中都不由一怔。
她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那骊王妃也想要年依兰肚中的孩子?
众人思绪之间,侍琴也是一脸愣然。
可突然,不知怎的,手心里一丝刺痛惊起,几乎是本能的,侍琴手一颤,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神,面前一声惊呼,溢满了恐惧,侍琴抬眼,却是见得方才还握着她手的女人,满脸惊恐,仿佛是被谁推了一把一般,身体不断往后倾,下一瞬,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