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戴的令牌,已然表明了他的身份。
“沐王……参见沐王殿下……”
众人慌乱跪了一地。
皇室子弟,皆有令牌。
没有封号的皇子,令牌上刻的是麒麟,有封号的,刻的则是两爪蛟龙。
当今皇帝的四个皇子中,唯独三子赵逸封了沐王。
眼前这个佩戴蛟龙令的男人,就是沐王无疑了!
“都起来吧,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你们都不用管本王,本王只是无聊得很,随便来逛逛。”赵逸一边说着,走到年玉面前,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你就是刚才他们口中说的年玉?”
“回沐王殿下的话,正是。”年玉看着地面,回答得不卑不亢。
赵逸更来了兴致,一手搭在年玉肩上,更加细致的打量。
这样亲密的接触,无数视线朝她看来,尤其是身旁年依兰的目光,尤为炽烈。
“看来,我游历这四年,顺天府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赵逸拍着年玉的肩。
“瞧你这小身板,毛都没长齐呢,就学起玷污人家姑娘的事情来,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没开过荤,你这身板,吃得消吗?呵呵,还断了好几人的腿,你有这力气?本王怎么不信呢?”
赵逸的手,改搭为搂,圈住年玉的脖子,没待年玉回答,望向骑马而来的男人,“咦,子冉,你信吗?”
楚倾,字子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的小字,正好,前世的年玉也是其中之一。
年玉一抬眼,果然正看到黑色锦袍的男人,那张银色面具,年玉下意识的想到了昨晚面具下绝世倾城的脸。
那双漆黑的眸,正看着她。
“人不可貌相。”楚倾一眼就认出了他。
昨晚这少年的身手,他可是领教过。
想到自己被看了的脸,楚倾看年玉的眸中隐隐添了分锐利。
两人对视,年玉清晰的感受到楚倾的不善。
她撞破了他的秘密,这事怕不能轻易了了。
思绪间,楚倾一扬衣袍,腰间佩戴的令牌露了出来,露出来的还有一枚玉佩,但瞬间就被落下的衣袍遮住。
虽然快,可年玉还是看到了,那玉佩……是她昨晚放在晋王府赵映雪阁楼的那块。
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年玉再次对上楚倾的眼,这一次,那双利眸中,少了锐利,多了警告。
他是在警告自己,昨晚看到的,不能乱说吗?
年玉深吸一口气,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她要的……想到那玉佩的用途,年玉的眉心不由皱在了一起。
她细微的反应,被楚倾看在眼里,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这玉佩对这个少年,真的很重要啊!
楚倾明了这点,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勒紧了缰绳,朝另外一边走去……
“呵,几年没回来,子冉的特权也越来越多了,本王都还不敢骑马进来呢!”赵逸看着骏马上的男人,吃醋的道,“都说父皇最疼的是本王,可本王看来,父皇打心里疼的是子冉才对,本王徒徒背了一个虚名……”
年玉看着远去的背影。
这楚倾年纪轻轻,圣上就将枢密院交给他掌管。
军事机务,边地防务,禁军大权全集于他手,可见圣上对他的器重与信任。
前世,当今圣上在位期间,枢密使楚倾拜爵封侯,甚至破例封王。
可似乎有人不愿看到楚倾被封王,封赐前夕,楚倾从南疆回顺天府的途中,路遇埋伏,遇刺身亡。
“年玉,你说本王惨不惨?”赵逸突然开口,打断年玉的思绪。
惨不惨?
年玉眼皮轻跳。
可赵逸也没期待她的回答,看到一个侍女抱着琴进了不远处的假山,眼睛一亮。
“侍琴和琴都在四方馆,那我哥定也在四方馆了,呵,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赵逸再也按耐不住,松开搂着年玉脖子的手,朝假山的方向奔去。
沐王消失不过片刻,那假山后,一曲琴声悠扬传来,平静宜心,淡薄无争,绝尘脱俗。
“骊王……是骊王殿下在弹琴。”有人突然惊呼。
许多少女的眼里都难掩兴奋。
那可是北齐最俊美的男人,那样貌让人看一眼,便觉脸红心跳,一时间,许多人都陆续朝着假山的方向赶去。
唯独年玉依旧站在原地,听着扬起的琴身,以及众人小声的谈论……
“骊王真不愧是咱们北齐的第一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风姿,那才华,北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呵,风姿才华又如何?却不是圣上的亲儿子,我听我爹说,圣上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先帝罢了,以后这皇位,怎么也传不到他的头上……”
传不到赵焱的头上吗?
可谁知道,自始至终,那个自称淡泊无争的男人,都在谋夺那个位置!
年玉站在原地,只要走过去,她就会如前世那样,见到赵焱,可年玉却没有。
那玉佩在楚倾身上,怕是起不了作用。
为今之计,她必须拿到另外一件东西,才能度过今日这一关了。
……
成年礼上父母观礼,是历来传统。
四方馆圣贤湖旁,女眷们聚在一起寒暄着。
年玉到了圣贤湖,搜寻着人群中的一抹身影,还没找到,就听得有丫鬟惊慌失措的呼救。
“救命啊……快来救人啊,长公主……长公主落水了。”
清河长公主,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成亲多年,一直没生下子嗣,如今四十岁岁,终于怀上,可前世,就这在这圣贤湖中,那胎儿生生流掉。
而现在,长公主和她肚中的胎儿,是她唯一的筹码!
那求救声传来,年玉想也没想便跳入湖中,旁边的女眷听到这边的情况,也立即围了过来。
“救我……救我的孩子……”
水里,清河长公主奋力挣扎,冰冷的水卷着她的身体下沉,可突然,一个力道将她拖了起来,随后,她的身体被揽住,破水而出。
“快传太医。”
女眷和丫鬟的惊慌中,只听得这么一声坚定的吩咐,只看到一抹瘦弱身影,抱着长公主朝一边的厢房飞奔而去。
厢房中。
丫鬟候了一室,床上,已经换下了湿衣裳的清河长公主,急切的看着床旁的太医,“本宫的孩子怎么样?”
“殿下,胎儿已无大碍,幸亏救的及时,这夏天的水虽不太冷,可凉气入体,胎儿也受不住。”太医如实禀告,“微臣开一副保胎药,公主殿下服下便可。”
太医的话,终于让长公主松了一口气。
看到屋子里满身湿淋淋的少年,“刚才是你救了本宫?”
“回长公主的话,正是。”年玉朝长公主一拜。
清河长公主打量了一边年玉,有些不可思议,这瘦弱的身子……
“没想到你力气倒挺大,头脑也清晰。”清河长公主心里满是感激,“你救了本宫母子,你说,你要什么赏赐?”
年玉没有犹豫,立即开口,“赦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