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司岍神清气爽地踏进办公室。司里开例会的时候,他看到文件上有个眼熟的交流舞团,没记错的话,这个pob就是沉繁枝常挂嘴边的“友团”。
中午休息时间,他又跑去找连城,问婚假的事。
“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你自己不清楚吗?”大庭广众之下提到司岍他老子总怕被有心人听到,两人也不好交头接耳得太明显,连城揽着司岍走向吸烟区,“你再等等吧,你舅舅舅妈不是快离婚了?”
“那也还得有俩月呢,我总觉得事情越往前走,心里就越没底,”本来就不抽烟的司岍把连城递过来的烟推回去,他知道老大是好心,见他烦躁给他一根,“别,我和吱吱都开始备孕了。”
连城有些不可置信地睨了他一眼,“速度啊!”
“老大,你是不知道现在赶紧让我老婆怀上的重要性。”司岍下午有个活动,衣服上不能沾烟味,他走远几步压低了嗓音分析到,“第一是家里那几座大山一直不松口,她要是怀上了还能给那几位施个压;第二是我泰山大人前两天也让我赶紧给他兜个底,什么时候能办婚礼了给他个信,我岳母明面上没说,但要是她退休前没把我和吱吱的婚宴办了,交代不过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吱吱那里我一直瞒得好,生怕她晓得她关老师和我舅舅的关系,到时候闹个天翻地覆的,有条人命在好歹我还多了张免死金牌。”
“你倒是算计得清楚!”连城笑怼,“你岳母对你倒也算看重,还想退位前把她欧洲司的人脉给你留一手!”
世家子弟,婚宴这种喜事背后存了多少盘根错节的人情往来,自是不必赘述。连城拣了最不难解的题同司岍说笑,见司岍又垂头耷脑的,忍不住多念叨他几句。
“当初我就跟你分析了,你头顶扛了叁座大山,一是你舅舅舅妈,二是包括你父亲在内的一众掌权上位者,叁是你奶奶。你舅舅舅妈那些事儿毕竟只能间接影响到你和沉繁枝,你父亲和岳父现在不让你大肆宣扬你已经结婚的消息,也是出于你舅舅和舅妈还没做个了断的缘故,实则都是在保护你们。最能让沉繁枝和你大动干戈的,我估摸着还是你家那位老太太。”
司岍的奶奶可是功勋后代,自己也是搞了半辈子行政工作,声望地位连他年少成名的外交官爷爷都不可比拟。老太太性格强势,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她若是发话了,甭说司家,就连整个南门大院,都得对她为首是瞻。
老太太德高望重是一码事,但她却也不爱倚老卖老,加之她年事已高,对小辈的事便也极少插手管教。
连城从小也算在她跟前长大了,近年来能让老太太出马放话的,除了他老师阮暮笙夫妇对女儿阮碧泞的所作所为令老太太寒心之外,就剩司岍枉顾她的反对执意要娶沉繁枝这件事了。
南院里几个亲近的哥儿们前几天跑去司家给司岍过生日,从他几个爱闲言碎语的姑婶口中都听说了,老太太还不认沉繁枝那个孙媳妇儿进门呢。
“旁的几件事,我倒是都能给你捋清楚,唯独你家老太太的心结何在,就得问你自个儿了。”连城拍拍司岍肩头,“老太太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先把前头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再好好在她那儿下下苦功吧!毕竟亲孙子,不会真不管你的。”
向来少言寡语的老大哥连城,今天费了这么多口舌提点司岍,还久违地点了根烟,司岍领悟了他的深意,终于重新振作精神,一脸感激地冲连城重重点头,“我晓得了,老大!”
“你是真晓得了才好!”连城前头想到他老师师母和碧泞之间的往事,忍不住一阵唏嘘,“能趁早就别拖拉,闹到像碧泞他们家那样,老的少的都受苦啊……”
南院里女孩子不多,连城老师家的,就是个玲珑可人的小姑娘。婚事却不太平,结婚没两年就因为家里的一些龃龉离婚了,小姑娘大抵是被伤得太重,在一个大雪天离开了燕京,现下人在何处都无人知晓。
外交大院里故事多,旁的事司岍大多觉得事不关己,可连城不知有意无意讲到阮家的事,却引得司岍愈发焦躁忧虑。
沉繁枝今日找司渊复诊,检查完司渊说这是最后一次复诊,她的脚已经完全康复了。沉繁枝和顾蘅熙两个傻妞,欢天喜地的抱成一团,险些把司渊办公室的理疗车都给掀了。
作为司大夫今天最后一个病人,沉繁枝额外享受了司家夫妇的专车服务,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色回司岍宿舍时,给从外面参加活动回来还在路上的司岍打语音电话:“这俩夫妻太腻歪了,说是陪我一起去市场买菜,其实就是要给我秀恩爱,一条鱼你吃中段我吃鱼头,都能商量个半天,你说他俩咋不直接在菜市场把看门的哈巴狗喂饱了再回去?”
司岍被她难得慷慨激昂的语调逗乐,“你说同样是司家夫妇,怎么我们俩就矜持得很呢?”
“别说反话啊司倩倩同学!”沉繁枝一拿乔,就爱喊他‘司倩倩’,“你才不矜持呢!还当自己是婚前那朵高岭之花呢?你别做美梦了,你早就是我沉吱吱的囊中之物了,还不束手就擒?”
司岍边听她好心情地跟自己打情骂俏,边乘着电梯一路往上,等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他已然站在宿舍房门前。
门铃声作响,沉繁枝趿着拖鞋急匆匆跑来开门。
打开门后见到来人,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天天都能见得到的人,她今天却尤为喜出望外,“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司岍先搂住她缠绵一吻,“这不听说有人觊觎我这朵高岭之花么?”
沉繁枝捶他。
他笑着把人抱起来,“得!高岭之花缉拿归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