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姝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葱葱郁郁的梨花树,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透洒落下来,微风吹过,发出沙沙声,显得十分宁静。
不远处,冷雪走过来,“小姐,已经按照吩咐把人埋葬好了。”
姜静姝回过神,微微转过脸,点了点头,“很好。”
得知林青青的死讯后,她十分震惊,林青青死在裴府,是裴远下的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但裴远竟然只是让人用草席一裹,直接扔后山,毫无情义可言。他就是如此男子,狠绝,内心充满野心,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姜静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让冷雪找两个人去收尸,找个干净的地方掩埋。
她和林青青的过往就此了断。
现在还余留一件事,那就是林青青留下的书信,上面写着惊天秘密,能动摇整个皇朝。
如今四皇子畏罪潜逃,早已从下任太子选择中剔除,剩下的就只有七皇子。这两年来,他们二人明争暗斗,全朝知晓,若有四皇子在,太子之位绝不会落到百里衍手上,但事情就是如此巧合。
朝廷的风向改变,许多人开始纷纷向百里衍示好,似乎已经能预见他就是下一任太子。
“百里衍……”姜静姝蹙眉,袖下暗中攥握住拳头。
为何要让她知道这个秘密。
要是不知道的话,此事就此落幕,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想过忘记此事,但林青青的身影出现在梦里,用自己的死来提醒她书信的重量。她不可能遗忘。
姜静姝心里拧紧,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转身回房。
“平儿,准备笔墨。”
写下一张纸条,让人送到宁草堂。
此事还需要跟人商议一番,要是宁洛七的话他会怎么做,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想到这里姜静姝沉下眸子,低头看着渐渐晕染开的墨。“他不想牵扯到朝廷的事,我却偏偏要把他推向火坑……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她喃喃,语气复杂。
纸条送到宁草堂,很快下人带回来回信。
明日相见。
白纸黑字,写的利落洒脱,如同他的心性。
姜静姝抚摸着字,陷入沉思。
*
与此同时,京城别苑。
南越公主盯着眼前的香炉,香炉模样古怪偏小,漆黑沉重。
“公主殿下,您要的东西带过来了。”一个皱纹沟壑的老者走上前,把香炉轻轻放到桌子上。
南越公主感到好奇,伸过手就要揭开盖子,“这就是相思蛊?”
“且慢!”老者喝止。
南越公主动作一停,皱了皱眉,十分不满,“我要是不看,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相思蛊?”
“公主殿下擅自揭开蛊盖十分危险,此物以吸食鲜血而生,很可能会伤及公主,老奴承担不起。”
听到老者的解释,南越公主才缓缓收回手。
蛊虫阴毒,她是知道的,就算是养蛊人也得十分小心,有不少人掉以轻心,死在自己养的蛊虫上。
“那么你来揭开盖子!”
南越公主退后半步,站到安全距离后,视线牢牢盯着香炉。
老者佝偻着身躯,伸出双手,先敲击了两下炉子,发出清脆的响声。香炉里发出沙沙声响,好似什么东西在动作。
随后老者才缓缓打开盖子,同时扔进去一枚红色的丹药。
“好了……”
南越公主瞪大眼,看着炉子里面,露出惊诧之色,“这就是相思蛊?”
“正是。”老者点头。
南越公主只觉得浑身激起鸡皮疙瘩,手脚冰冷,原来这就是相思蛊。她连忙后退摆手,“行了行了,盖上吧!好好守着相思蛊,要是有什么意外,拿你是问!”
“是。”老奴福了福身子。
南越公主走出房间,身上的寒意这才悄然褪去。
她淡淡勾起笑容,眼中闪过阴沉之色,“相思蛊已经到手了,要立刻通知宁夫人去准备!”
宁府得到了南越公主传来的消息。
宁夫人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天下竟有如此奇物,免了我一番功夫。要是真想劝服那小畜生,估计还得费不少力气……”
“不过那相思蛊真能控制人心吗?”宁夫人表示怀疑,没有全部信任,不过无所谓,今日就能见分晓,相思蛊到底能不能控制人心。
她放下茶杯,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老嬷嬷走进来。
宁夫人眼中闪过计谋和盘算,淡淡道:“你去让人传言给二少爷,就说大少爷旧疾复发了。”
老嬷嬷不解,“可大少爷并没……”
“就这么传!”宁夫人皱眉。
宁洛七对宁府没什么感情,在宁府他唯一在乎的,放不下的就是宁风。
他自责,觉得是因为他宁风才会落水,落得现在的模样,浑身病痛,而且大夫断言没有多少日子可活。
“他肯定会来的……”宁夫人确信,就算宁洛七心性再冷漠,也不会放下宁风不管。只要拿宁风做威胁,他就一定会来。
老嬷嬷派人去传信。
这一幕正巧被干粗活的丫鬟看见,丫鬟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往宁风所在的院子跑去。大少爷旧疾复发了,这该如何是好。
小丫鬟急匆匆跑进院子,一眼看到宁风站在庭院中央,抬手撩拨着琴弦。
“大少爷?”
宁风动作一停,抬眼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丫头。“雀儿,何事这么着急。”
“大少爷……您……”雀儿瞪大眼睛看着宁风,大少爷怎么会完好无损坐在院子里,完全没有病发的样子,“大少爷您没事了?”
“什么?”
“奴婢刚才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少爷您旧疾复发了,还以为……”
“旧疾复发?”宁风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何事。
雀儿拍拍心口,松了一口气,只要少爷安然无恙就好。
宁风神情古怪,沉默了一会儿,道:“把你看到的全部说出来,说我旧疾复发是何意。”
雀儿点点头,把老嬷嬷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复述一遍,宁风听了之后愈发沉默,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神色。
这是母亲指使的,想用他旧疾复发的谎话,让洛七回府。
母亲她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