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佳容的舌头还在。
但是，她还是在不断地吐血。
“怎么回事？”沈知行厉声问道。
因为失血过多，祁佳容原本白皙粉嫩的脸，已经呈现一种非常不健康的苍白。
她的声音微弱：“我……本来是祁家的药人，自小就饱受各种蛊毒的摧残，命不久矣。怎么可能会有健康的心脏让你去用？”
沈知行咬紧牙关，狭长的双眸中一抹怒火一闪而逝。
他浑然不知，在他的身后，一只指腹大小的黑色虫子飞速爬过，顺着窗户的缝隙，爬了出去。
那只黑色虫子，正是祁佳容养的蛊。
祁佳容会不断吐血，正是因为那只蛊咬了她，让她中了蛊毒。
那蛊本来就是她养的，几乎可以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不会对她和肚子里面的孩子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因为蛊毒的特殊性，会让她的身体看上去非常的虚弱。
祁佳容像是忍受着剧痛，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说道：“我是云锦书的女人。云一帆跟云锦书是仇敌，上次他就想要活捉我，侮辱我。但是被我刺了一刀。先生，恐怕你是被云一帆当成枪，来对付我和云锦书了。”
“住口！”沈知行厉声说道。
祁佳容也像是终于力竭，假装晕死在床上。
她听到沈知行叫道：“程惊雷，赶快救她！”
沈知行眯眸看向祁佳容那张苍白的脸，攥紧了拳头。
难道他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又落空了？
……
程惊雷对祁佳容进行抢救。
抢救的时间很长，沈知行身体虚弱，等不了太久的时间，便吩咐佣人扶着他离开。
在沈知行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祁佳容便悠悠转醒。
程惊雷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目光空洞，“你的身体看似虚弱，但是非常健康。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我现在就去告诉沈先生。”
他举步要走，但是衣袖却被祁佳容抓住。
“别走。”
“放开！”程惊雷眸中闪过厌恶，刚要甩开祁佳容的手。
但是祁佳容已经主动放开了他。
祁佳容见程惊雷连和她交谈的裕望都没有，继续往门口走。
祁佳容小声说道：“田心雅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你会做医生，也是因为她吧？我从祁恩那儿知道，你和她是高中同学，因为你一直都天资出众，做什么都无所谓。是田心雅建议你去做医生。你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你和田心雅两人都会定期去养老院和孤儿院，为那些孤寡老人和孤儿去检查身体。”
“你想要说什么？”因为祁佳容提到了田心雅的名字，程惊雷没有办法说走就走。
祁佳容擦去嘴角的血迹，轻声道：“我想要请你救救我。田心雅不会想要你见死不救的。”
程惊雷是她唯一能够帮她离开沈知行的人。
“祁佳容，你脑子进水了？求我救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永生计划的人？沈知行才是永生计划最大的老板。你让我背叛我的老板？”程惊雷反问祁佳容。
“这不是背叛，而是救赎。田心雅若是在天有灵的话……”
祁佳容尚未说完，就被程惊雷粗暴打断：“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她不是让你用来说服我救你的工具！”
“你不敢面对她吗？哪怕她已经死了。你也不敢面对她。”祁佳容坐起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光清澈地看向程惊雷。
程惊雷猩红着眼睛，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高高地冒起。
“你知道从她死后，你做了太多的坏事，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你怕，等到你死后，你都没有脸见她。可是……”
“住口！住口！我说不让你说了！”程惊雷大步走向祁佳容，按住祁佳容的肩膀，一推。
祁佳容摔倒在床上。
看着程惊雷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
朝着她的眼睛，就刺下去。
祁佳容的瞳孔本能收缩，但是脸上却还是没有露出恐惧。
在刀尖只差一厘米就刺中她右眼的时候，程惊雷停下来。
他的呼吸急促，哪怕带着口罩，从仅露出的那双眼睛里，也能够看到他的痛苦。
祁佳容接着说道：“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哪怕你先前走错路，现在改正，便一切都来得及。心雅那么爱你，她肯定留在你的身边，一直都在看着你。难道你还让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见死不救吗？”
程惊雷的手，又握紧手术刀。刀尖还是没有移开祁佳容的眼睛。
而他闭上了眼睛。
祁佳容呼吸轻缓，背脊早就被冷汗湿透。
她不错眼珠地看向程惊雷，只感觉程惊雷用力抓住她的肩头。
她的肩头，都快要被程惊雷捏碎了。
将近一分钟后，程惊雷睁开眼睛。
眸中依旧翻滚着剧烈的痛苦。
他收起了手术刀，将手从祁佳容的肩头上移开。
他开口，声音嘶哑难辨：“你想要我怎么做？带你离开的话，完全不现实。沈家的防守非常森严，你的心脏能够跟沈知行配型的上。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让我带走你。”
祁佳容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她坐起身，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只需要你向云锦书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在哪儿就行了。”
“仅仅只是这样？单凭云锦书的话，他救不了你。”程惊雷直接说道。
祁佳容清纯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坚定。
她轻声说道：“不，只要他知道我在哪儿。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能够救得了我。他是我男人，我相信他。”
程惊雷看着祁佳容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云锦书的信赖和爱。
他不禁又红了眼眶。
想到了田心雅。
曾经的她，在看向他的时候，犹如此时的祁佳容提到云锦书时候的眼神。
他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离开你的房间，我便会给云锦书打电话，让他来救你。”
“谢谢。”祁佳容感激地说道。
而就在此时，沈知行的声音传来：“这通电话，程惊雷永远都没有机会打出去。”
祁佳容面上好不容易升起的血色，再度抽光。
她抬眼，看向门口。
不知何时，门开了。
沈知行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