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萧脚步微微放缓,最后停在了屋门前,但却没有立刻转身去看。
云卿浣则从屋檐的台阶迈下,手中握着的莲杖发出了铃铃铛铛的声响,杖身上,有几个圆石洞,那里小石洞原本镶着几枚玉石,可此时那些玉石便在庄倾城的手里。
云卿浣突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敛太后权重,但毕竟不是君,而凤景萧这些年虽然被敛太后与九王压制着,可他毕竟是帝。
这个男人可以为了云卿尘,做任何阴狠毒辣的事情,同样,这个男人如果能够满足她的欲望,她也可以为他效力。
从屋檐前的台阶走下的时候,云卿浣停留在了凤景萧方才所站的位置,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几个字,唇角微微勾起,笑道:“皇上这样盲目寻找,是寻不到九王与玉贵妃的,九王是个聪明人,他算准了你几时会赶到魅影山庄,而在你赶到魅影山庄的时候,他则先将玉贵妃带走了,同样,等到皇上到达凤京城的时候,没准九王又带着玉贵妃去了另一个地方,这样循环追踪没完没了,倒不如在此地等候。”
凤景萧敛眉一蹙,幽暗的眸子泛着一抹冰冷的杀意,衣袖内的那双大手猛地用力攥紧,他没有回头,便迈出了屋门。
而这时,苗族长老开口:“皇上请看。”
凤景萧猛地停止脚步,回身,就见虚空中浮动一个玄青色的网,网面上布着沧洲大陆的地图,而那地图上面闪烁着一颗红色的星点,那颗星点正快速的往凤鸾国境内奔去。
凤景萧转身说服自己,与云卿浣合作,寻回庄倾城。
“条件。”凤景萧轻吐。
这两个人是敛太后那边的人,他们不可能突然反水向着他,那么,他们定有什么目的。
只要不是夺他皇位,他都可以接受。
苗族长老回头看向云卿浣,示意云卿浣开口。
云卿浣红唇勾起,迈着小小的步子,狭长双眼炙热的望着凤景萧。
她来到他面前,抬起左手,放落在凤景萧的脸庞,轻柔的说:“立我为后,带我入住御景殿。”
那双比剑还犀利的眉,拧了又拧紧,他的手忽然抬起,攥住云卿浣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轻吐:“朕的皇后,你以为那么好当。”
“那皇上,是不要玉贵妃了吗,他们长久这样待在一块,孤男寡女很容易就生情了,到时候玉贵妃给皇上再带一个小皇子回来,你说你是认呢,还是不认。”云卿浣的话,无疑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插进他的心口。
季君九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何况,他从来没有对庄倾城放心过,他一直害怕有一天庄倾城突然想起来。
若是他猜的没错,季君九很有可能就是墨玄钰。
那他带走庄倾城,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若哪日,她在他身边想起一切,他将永远的失去庄倾城。
凤景萧并不在乎谁来做这个皇后,他的后宫在两千妃嫔,有许多连名字他都叫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人拿着后位做交易,实属有些可笑。
除了庄倾城,后宫的女人果然是贪婪的,没一个人有资格与他相伴至老!
他甩开云卿浣的手,眯起了双眸说:“好。”
苗族长老低着头,唇角勾起,声音嘶哑说:“皇上,便在此等候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再出发。”
“半个月后见不到玉贵妃,朕就斩了你们两个。”
半个月后。
季君九又离开了凤京城。
庄倾城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季君九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才刚刚走出凤鸾国边境,一万人的兵队,横着挡在了道上,将季君九包围起来。
季君九目光淡定的扫过那些士兵,倒没有一点慌张。
站在士兵群中的凤景萧,快步的朝季君九方向奔去。
快到季君九面前的时候,凤景萧命令:“把九王拿下。”
两名士兵手中的剑抵在了季君九的脖子处。
季君九倒是没有反抗,他自觉的从马车上跳落。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凤景萧有足够的理由定他的罪,他如果再强势一点,可以直接就地杀了他,那样就永远不会有人跟他抢庄倾城了。
季君九跳下马车后,凤景萧便跳上马车,推开马车车厢的门,走进去,就看到庄倾城躺在宽大的坐榻上睡觉。
他如获珍宝一般的将庄倾城抱起,温柔的呼唤她:“倾城。”
庄倾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可又好像是梦里的那个他在叫她,便没有立刻苏醒过来,凤景萧握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发现她的身体竟然转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冰冷。
季君九莫不是将她带到了那个地方。
该死!
凤景萧抱起庄倾城,从马车走出来,便又听到庄倾城轻声低语:“墨玄钰……墨玄钰……玄钰……”
那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的呼唤。
他刻意低下头去听,便听到她反复的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墨、玄、钰……
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间爆发,凤景萧恼羞成怒的吼:“季君九,你对她做了什么!”
奈何,凤景萧气的半死时,季君九却像个不知哪儿犯错的孩子,一脸无辜:“带着皇嫂游山玩水烤地瓜!”
“把他压进笼子里去,带回凤京城,锁在黑崖顶上,终身囚禁。”
“我若是皇兄,我定把季君九这个混蛋杀喽。”季君九挑眉反道。
“呵……季君九,那个地方,可以看见世间一切,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朕是如何宠幸卿尘,如何将你的部下,血刃沙场,凤鸾国这些年很太平,朕突然很想将灵国那块净土争过来,便先从锦州开始吧,那块土地由钰麒军守护着,天下人皆说,钰麒军是终结所有敌人的死神,朕想看看你的二十万罗刹军,是否能够打破这样的神话!”
凤景萧说话间,眼眸绽放着凶戾的残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还未开战,那些士兵似已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