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好,就算过去大半生,偶尔想起依然会感到甜蜜。而有些伤口,无论过去多久,一碰就会痛。
别人的美好,自己的伤口,交替重叠的时候该怎么办?
有时候送给别人美好的记忆,也可以缓解自己的伤口。
伤怀如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释怀正好似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看着明艳春水丽如花的小芬,李牧野忽然想起十九岁那年的娜娜。
春天盛开的花会在夏天结成果实,秋天飘落的黄叶会化作滋润来年春天新绿的养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美好而停下脚步。与其缅怀伤感,不如享受情怀。
“我跟你说句实话,你不能生我气。”
“你爸爸根本没有同意过你我的事情。”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如果我昨晚让你开心幸福了,就算对不起老朋友,至少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我自己了,二比一,咱们还是赚了。”
“我快开心死了。”
“你就不怕你爸被咱们气死?”
“先不让他知道,我想把他接过来一起住,慢慢让他接受。”
“他眼睛毛都是空的,你觉得你怎么做才能让他变笨到慢慢发现咱们的事然后再慢慢接受?”
“你们这些老骗子全是一丘之貉,我不管了,这些烦心事让你去处理。”
“什么叫老骗子,我很老吗?”
“一把胡子了,还不老。”
“这不是显得稳重和个性嘛,我也就比你大五六岁而已。”
“你不是辈大嘛,大叔,嘻嘻。”
“少年不知愁滋味。”
“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吧。”
“我比较喜欢后面那句。”
李牧野笑的十分流氓。
小芬脸儿通红:“初夏雨急,打落残红缤纷,前门尚未通达,大叔想走后门,还要等你的小助理业务再熟悉些才行。”
“行你个鬼。”李牧野把被子全盖到她身上,果断起床道:“你多睡儿,我去看看老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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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炳辉说起太平会的时候用了复杂二字,李牧野在应付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势时则采取了最简单的策略。
你跟我比人脉,我跟你斗拳头。
这世间有最复杂的功夫,却存在一个最简单的破解之道——就是一力降十会!
老崔带着貂熊佣兵队员们住在出城郊往东南十里外一片烂尾楼工地里。这块地被李牧野买下来,专门改建为训练基地,除了特意装修的两栋宿舍楼外,其他建筑都被作为训练巷战和复杂区域作战科目的场地设施给保留下来。
沙地演武场。
李牧野的脸上,汗水混着血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目光坚毅一动不动。
三名貂熊佣兵的年轻成员围着他。
老班长道:“所谓战术的意义就在于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时,可以通过相互协从,紧密配合的方式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在这个目的原则下,任何可以取胜的办法都可以用,必要的时候,团队成员要敢于相信自己的队友,勇敢的做出牺牲来分散整个团队的压力,同时给队友制造一击致命的机会。”
一名佣兵得到启发冲了上来,用了个舍身技。李牧野错身一让,任凭他临机应变的横向摆拳打中自己,却扬手一指,在这名佣兵身后协从而上的两名佣兵膝盖中了含有阻碍神经传导的牛毛细针,登时扑倒在地。而李牧野这时候才向后退了一步,胳膊肘砸在第一名佣兵的后背上,把他砸翻在地。
“停下来吧!”李牧野摆手叫停,招手示意张海亮过来,把身上的四把袖珍手枪丢给他,道:“帮我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在不增加体积的情况下增强威力,最好还可以增加一些弹容量,八颗子弹太少了。”
张海亮接在手里看了一眼,赞道:“好家伙。”又翻覆看了几眼,道:“减小口径就可以增加弹容量,但肯定会降低威力,我的意见是在弹头上做些手脚,改成达姆弹,加入一些毒药,威力肯定会增加很多。”
“可以,就按你的想法弄吧。”李牧野痛快的批准,道:“需要我提供什么必要条件就提。”
张海亮叼着烟,点点头,道:“这么专业的改造肯定需要顺手的设备和资源。”
李牧野道:“你开清单,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如果条件允许,不妨多做几支,达不到这个工艺水平也无妨,只要关键时刻能保命,粗糙一点也可以。”转头对老班长说:“老崔备战这几天,你多操点心,不管是你,还是弟兄们,家里有什么难处务必及时跟我说。”
环顾四周,又道:“回头让红叶集团的工程部门再改建两栋房子,弄些娱乐项目,丰富一下兄弟们的业余生活。”
“真没有这个必要。”老班长摇头道:“老板给的钱足够家里人衣食无忧了,弟兄们业余生活也都挺丰富的,日子有盼头,大家心里头都暖着呢,憋着劲儿等老板你一声令下!”
李牧野道:“兵凶战危,能不打尽量不打,但真若是有动手的必要,打就要狠狠的打!告诉兄弟们,不要怕什么后果,天塌下来有我扛着,必要的时候咱们可以出国买一座岛子做基地。”
张海亮道:“谁跟老板作对,就是跟兄弟们的好日子作对,不管他是黑手党还是什么会,对付这种人,兄弟们是不会客气的。”
李牧野满意的点头,道:“有股子士气!”
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叶泓又打来的,接通后才知道人已经回上海了,约了在娜年滋味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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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年滋味。
“地方选好了,提前跟你通个气,那价钱不低。”叶泓又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设个局,把那个贪得无厌的王八蛋老板拖下水,最后一个大子儿都不用给他,你兵兵姐说什么都不同意,小弟,你的意思呢?”
“该叫老板就叫老板。”淳于兵兵在一旁纠正道。
叶泓又道:“私下场合不用讲究那么多,如果是公开的董事会什么的,我当然知道该怎么称呼。”
“公开场合你想怎么叫也都没问题。”李牧野看了一眼收购报价,道:“港务疏浚工程那边要垫资,抽走了金源正何大部分的现金流,我想卖点农工银行的原始股……”说到这里停住,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助理,无奈苦笑道:“某人不批准,这助理当的,比老板底气还足。”
小芬道:“叶伯伯,您别听大叔乱说,他根本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袁叔早已经把做连锁餐饮的启动资金预留出来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您之前说的那个办法并非不可行,这个人狮子大开口,如果咱们由着他胡乱要价,势必会对以后开办连锁分店造成很坏的影响,收购成本会大幅度提升的。”
“哈哈。”叶泓又得意的大笑,道:“看吧,我老叶不是乱来的吧,大侄女也说了,这毛病不能惯着。”
淳于兵兵道:“还大侄女呢,我看快成老板娘了。”
小芬抿嘴笑道:“前任老板娘和现任老板娘一个在莫斯科,一个跑雅库特去了,我就是个助理。”
李牧野问道:“周静跟你们联络了吗?”
淳于兵兵道:“周家还是有诚意的,地方选好后,直接就把开门需要的东西给备齐了,现在就差你拍板买下那灯具城了。”
李牧野看向叶泓又,道:“您真觉着这种事有必要亲自跑回来当面问我一句?”
叶泓又笑了笑,语气忽然一肃道:“我这次回来还真不是为这事儿。”
“什么意思?”李牧野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和郑重,不由心中微震。
这老叶可不是一般人物,用鲁源的话讲,那是千门里的王,蜂麻燕雀四小门,金评挂彩四大门,十二将相,巾、朵、皮、目、柴、马、离、降、风、火、随、谣该精通的手法,没有他不门儿清的,简直就是一部旧江湖的活字典。
能让他这么郑重的事情必定不小。
淳于兵兵道:“老板,我和老叶前天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还遭遇了一点麻烦。”说着,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叶泓又道:“这个找我们的人肯定是李奇志无疑,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不只是冲着我们旧日那点恩怨来的。”
“如果是李老师想见你们,他明知道你们的手段,怎么会只派了那几个棒槌去?”李牧野有些怀疑,道:“我倒是觉着这事儿跟李老师有关,但未必是他亲自派的人,也许是某个从他嘴里听到过你们名头的人出于好奇想见识一下。”
淳于兵兵赞道:“说到点子上了!”转而对叶泓又道:“咱们俩这一路回来都没想明白的事情,人家老板喝口水的工夫就给捋顺了,我看就是这么回事,李奇志跟你斗了一辈子,真想找咱们麻烦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王宝书是怎么回事?”叶泓又道:“那几个马仔没什么,这王宝书可不是谁都能使唤的。”
李牧野道:“也许这事儿是李奇志默许的,就是想让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开开眼。”
叶泓又想了想,道:“这就差不多了,难怪王宝书当时那么乖觉,我就觉着这老小子像存心看笑话的。”
淳于兵兵道:“还是老板的思维敏捷。”
李牧野道:“周静就在津门,我现在就联络周伟业,第一家店就开在那里了,叶先生……”
“叫老哥!”叶泓又不悦的更正道。
淳于兵兵附和道:“对,要不叫老叶也可以。”又道:“牧野小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大姐有几句心里话想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牧野点点头,道:“您说,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