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桂香道:“是啊,我们钱家湾出去的人很少有回家的,也不是他一个,有的人出去之后,我就从来没见过他们回来,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爷爷奶奶,我爸十年前回家的时候,他在酒州做什么?”
“做生意。跟他老丈人一块儿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他没告诉我。而且他老婆一直板着脸,脸色不好看。倒是他的两个小孩挺乖的。”
“做生意?”钱多多沉思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他又拖两个小孩,可能真的是穷困潦倒,没脸回家吧。”
廖桂香笑道:“那两个小孩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他们比你小不了多少,已经长成大人了。”
“钱志豪、钱志敏……”钱多多喃喃的说着,苦笑着道:“没想到我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跟妹妹。”
杨柳青道:“哎,你是不是很期待见到他们呀?”
“不想。”钱多多摇摇头,淡然一笑,“要是在以前的话,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可能会很激动,很想见到他们,因为那个时候我是个孤儿,可是我现在身边有这么多的亲人和朋友,已经没有那种孤单的感觉了,见不见都没关系。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认我这个哥哥呢。”
“唉……”钱天顺叹了声,“真的不知道,坤娃子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要是真的在城里过不下去,他们也可以回来呀,钱家湾虽然穷,可是有田有地,怎么都不会饿死人的。”
钱多多安慰道:“爷爷,我爸现在也不老,志豪跟志敏也长大了,他们只要不怕苦,不怕累,随便在哪儿都能生存的。”
钱天顺点点头,很是动情的道:“多多,你如果找到他们,一定要给他们说,说家里的人都很想他们,让他们回家看看。我们随时欢迎们回来。”
钱多多点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一家人吃了饭,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大雕在院子里散着步。
钱多多跟杨柳青骑上了大雕,准备去酒州。
这时,对面就响起了滴滴的喇叭叫,一个声音在急急地大声喊着:“多哥,多哥……”
钱多多往对面一看,只见一辆摩托车从小路上突突的开来。
“大壮。”
钱多多知道大壮急急地找来,肯定有事情要找他,便下了雕背。
杨柳青也下了雕背。
很快,钱大壮骑着一辆摩托车,来到了院子里,停下车,看着钱多多,满脸着急的神色。
钱多多问道:“大壮,出了什么事?”
“多哥,村里的煤矿出事了,恐怕会死人的!”
“村里的煤矿?”钱多多一愣,“咱们村哪儿来的煤矿呀?”
“就是黄天霸的煤矿呀。芝兰姐说煤矿在咱们的村里,有的村民在他的煤矿里上班,出了重大的安全事故,咱们不能不管。而且,黄天霸又被警察局抓了。”
“对呀,罗叔叔还在煤矿里上班呢!”钱多多顿时紧张起来,“大壮,芝兰姐在哪儿?”
“芝兰姐跟几个村干部都去煤矿了,叫我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人命关天的事,大家一块儿拿个主意。”
“好吧,我去看看。”
钱多多答应着,片腿上了大壮的摩托车。
杨柳青叫道:“多多,我也要去。”
钱多多点点头。
杨柳青也跨上了摩托车,坐在他的身后。
钱大壮快速地将摩托车往村煤矿开去。
钱天顺叫道:“哎,大壮,你开慢点,小心摔倒……”
几分钟后,摩托车就开到了村煤矿,一个离落霞山不远的山头,应该属于落霞山自保区的边缘地带,和邻近的一个村相连,开采出来的煤矿就通过邻村的公路运送到靠山镇附近的火车站,输往全省各地。
这座发现煤矿的山并不高,馒头形的,山上的森林也要比落霞山中心地区的森林稀少得多。
听说煤矿出了事故,山脚下的矿井前已经赶来不少的人,大多是幸福村和邻村的矿工及矿工家属,人人的脸色都很着急。
几个女人和小孩在一旁嚎啕大哭着,乱成一团。
“耀宗、耀宗、耀宗你不能死呀!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大声哭叫着,泪水哗哗的在脸上滚。
薛芝兰、姚舟等几个村干部都站在空地上,望着黑洞洞的矿井,都非常的着急。
大家一见钱多多和杨柳青赶到,顿时像见了救星一样,纷纷向他们围涌过来。
薛芝兰跟姚舟等一班村干部最先赶过来,薛芝兰满脸焦急的神情:“多多,大事不好了,矿井下面透水了!”
钱多多对煤矿不是很懂,不解地问道:“芝兰姐,你别着急,慢慢说,透水是怎么回事?”
薛芝兰拉过一个中年男人:“邱叔,你最清楚下面的情况,快给多多说说!”
老邱叫邱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庞瘦削乌黑,戴着安全帽,穿着脏兮兮的蓝色工作服,胸前的口袋上印着“靠山矿业”几个红色小字。
邱顺是幸福村的人,自然也认识钱多多。
“多多,我是这个矿井二号坑洞的组长。透水,简单地说就是下面的坑洞挖通了地下水源,导致大量的地下水灌进坑洞,如果坑洞低于地下水的位置,很快就会把那个坑洞灌满,碰上工人正在工作的话,多半就会活活闷死在里面,就算会水都没用!”
钱多多的神情立刻严竣起来。
他已经知道落霞山下面有储量巨大的水源,或者说是一条汹涌的地下河,如果这个煤矿的矿井挖得很深的话,很有可能挖通地下河,造成河水倒灌,任你多大本事的矿工都难逃一死。
他急忙问道:“邱叔,井下的矿工共有多少?”
“两个坑洞一共十八个人。”
“现在出来了多少?”
“我们二号坑洞全部出来了,一号坑洞一个都没出来,应该是九个人。”
“邱叔,有个叫罗耀宗的人,四十多岁,他是不是也在这个煤矿?”
“是呀,他就在一号坑,他是一号坑的组长。”邱顺的手一指,“你看,他老婆还在那边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