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白点了点头,“有。”
“症状大约持续了多久呢?”
路远白沉默了会儿,随后声音淡漠,“有四五年了。”
医生听后十分意外,“之前有在当地医院开过安眠药吗?”
“有。”
“之前的那段期间也是靠药物入睡吗?”
路远白:“是。”
“当时在医院的诊断是心理的还是病理的呢?”
“都有。”路远白停顿了下,继续道:“但心理占主体。”
医生听后点了点头,“路先生是这样的安眠药院方是不会随便给患者开的,毕竟存在一些安全隐患,所以我现在需要您的真实回答来诊断您现在情况。”
“请问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第六十二章
一时间诊断室内陷入了死寂。
心理医生也知道让患者说些有关心理伤害的事情很困难,一时间内心会有挣扎但是这也是必要的。
路远白看着放在桌上的病历表,“我有以前的诊断记录,可以用那个开药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看上次诊断的时间。”
路远白垂眸,“上次去医院诊断是在七个月之前。”
医生听后面上出现了难色,“那上次是开了多少剂量的药物呢?”
“三个月的量。”
虽然医生从刚才问话中也知道了路远白失眠的状况已经有四五年了,但没想当地院方给路远白开药的剂量会这么大,显然是症状已经得不到根本解决的办法,只能进行药物辅助来缓解睡眠状态。
人的身体机制也是平衡的,要是睡眠上有缺失健康这部分也会受到很大一部分的威胁。
医生看着路远白,“路先生因为您之前的诊断已经有了半年之久所以已经不具备效益了,现在必须重新诊断才能开药。”
路远白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衣袖中微微蜷了蜷。
那些过往让他难以启齿,而现在让他再次说出来就好比将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再次撕开,鲜血淋漓。
医生知道路远白不愿说,试图开始跟他谈话,“路先生您之前也说了您失眠症状的原因心理因素占主体,那有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有”路远白点了点头。
“那大约多久去看一次。”
像路远白这样的职业心理产生问题的人不再少数,或多或少都是要看心理医生的。
“大约四五个月。”
心里医生,“那你觉得看后失眠有好转吗?”
路远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很是疲惫,“没有。”
无论他去看多少次症状也只是只多不减,好似病魔在他身上埋下了种子,这五年来生根发芽现在也已经像怪物一样长得无比巨大。
心理医生听后面色难看,随后十分沉重的问道:“路先生请问您时常会有轻生的想法吗?”
路远白沉默了一会儿,“偶尔。”
心理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路先生有十分在乎的人吗?”
此话一出路远白脑海中一闪而过了男人的身影,随后微微有些苦涩的笑了下。
“有”路远白,“我母亲。”
路远白没有撒谎,这五年来的所有精神支柱就只有路晚芳女士一人。
要是没有母亲还在身后等着他,路远白觉得他真的会撑不下去。
连带着他身上还有许多责任,他的员工他的粉丝,在乎他把他当成仰仗和依靠的人,路远白也无法抛下他们。
他们是一种责任同时也是一种压力,重的让人喘不上气,但却又不能割舍。
心理医生,“那之前院方有开一些别的药物给你吗?”
路远白点了点头,“但是一些药有副作用和安眠药服用也会有冲突,所以我不是经常吃。”
心理医生听后叹了口气,路远白的症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路先生接下来我会给您一段自我舒缓的时间,之后在对您进行问话。”
现在路远白不愿说以前的事,医生给对方一个自我的空间,等对方平复了看看能不能问出话来。
说着心理医生就离开诊断室去了隔间。
一时间诊断室内只留下路远白一人坐在椅子上。
路远白看着病历表上自己的名字,久久没有动作。
他以前身上也没有这么多毛病,但现在好似已经成了一个药罐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路远白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十八岁那年路远白刚入娱乐圈时,内心深处也还是那个从小被娇惯养长大的小少爷,没见过什么人间疾苦,但是进圈两年后就已经把这世间的苦楚都看见甚至感受过了一遍。
当时二十岁的路远白还是相信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
那时的路远白疯狂工作挣钱,不仅仅是打官司的钱,母亲因为婚姻这件事受了不少打击,不论是沈康勇那个男人还是娘家那边都在逼迫这个可怜的女人。
让她不要不识好歹的忍下去,渐渐身体上也出了些毛病。
那时路远白身心交瘁只希望自己能快速有能力挣到钱。
当时路远白刚拍完张导电影里的一个小角色,但是电影还没上映他也还没爆红,在这名利场的娱乐圈也可谓是寸步难行。
因为母亲的身体状况他去求过路家,当初路晚芳陪沈康勇这个穷小子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富裕起来后娘家这边也依附着女儿过着,做了不少生意也小有所得很是富裕。
然而就当路远白想要上门开口借钱的时候却被拒之门外。
“远白你走吧,我们没钱借给你,你妈妈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什么钱。”
看着面前黑着脸语气冷漠的舅舅路远白头一次感到陌生,跟以往不一样,以前路远白陪着路晚芳回娘家时他们可不是这番模样。
他们总是笑着看着自己,陪着他玩闹感情也一向很好。
“舅舅我妈的病是心病所导致的,治疗也不能拖延我希望您能……”
路远白刚上前一步抓住路祠的手臂,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甩开,“什么心不心病的,我看她就是娇气,不就男人外面又有了个窝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天天要死要活的还要离婚,真是脑子被砸了!”
路远白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还有你。”路祠矛头一转,“不是舅舅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小娘们唧唧的,你妈生病你就自己去赚钱不就得了向别人借什么钱,还有你现在干的那些抛头露面的事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回头你告诉你妈,现在这样也是她活该自己作的,叫她想通了赶紧回沈家,别给脸不要脸。”
路远白一双桃花眼猩红的看着眼前的人,手紧紧握成了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母亲。”
路远白愤怒到了极点,上前抓住路祠的衣领,“她还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面前的人的嘴脸他从没见过,好似面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畜生一样。
“你之前仰仗着我母亲活着,现在却这么说她,你还有良心吗!”
路晚芳陪着沈康勇白手起家,之后事业也越做越大路家也借着路晚芳的光攀附着沈家活着。
之前路家也不过是个贫困的家庭在一个小城镇生活,路晚芳上面有一个哥哥下头有一个弟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长大路晚芳活得尤为的辛苦。
而路晚芳的兄弟仗着性别压迫路晚芳,从小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东西没有路晚芳的份好似都理所当然。
然而他们能有今天的地步也全都依靠路晚芳。
路远白气红了眼,额间和颈部青筋暴起,“你们有今天是因为我母亲,你能住上身后的大房子是因为我母亲,你儿子能上贵族学校也是我母亲找人帮的忙,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路祠不屑的将路远白抓着自己领间的手甩开,“什么叫依仗她,难道这些不都是她自愿的吗?”
路远白整个人浑身冰冷的僵在原地。
“我们有今天她确实帮了一些忙,但那些不都是应该的吗?难道就她一个有钱人过好日子,我们还住小城镇干刷大白的活?”
说着路祠冷笑一声,“她啊从小就是个蠢人现在也没变过,你说说有什么想不通的,男人不都那样你看看她现在要死要活的样也不知道在恶心谁。”
路家这边对路晚芳要和沈康勇离婚这件事是极其不满的。
路家依附着沈家生活,要是路晚芳离婚了沈家之后不可能在让他们攀附,损失的利益根本无法想象。
还说不定沈家会搞他们。
路远白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亲人,开始不受控制的泛恶心,额间出了不少汗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你回去告诉她叫她别作了,识相点就赶紧……唔……”
路祠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远白挥臂狠狠打了一拳。
“畜生……”路远白眼眶猩红,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你tm个畜生。”
路远白瞬间和路祠扭打在一起,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路祠压制在地上不要命的向人挥着拳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母亲!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路远白嘶吼着,整个人毫无理智可言。
养了他十几年的女人,被人这样言语羞辱。
哪怕是地上的人已经被他打的见了血,路远白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一次。
因为刚才路祠反抗,路远白脸颊也被挥了一拳,现在右边下巴那里已经渐渐的泛青。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也很快就惊动了路家人,其实他们今天也知道路远白过来借钱,但是嫌外面天热就待在屋子里没出来,也一点也没有让路远白进门的意思。
看到路祠被打,路老爷子和一些人也赶了出来,连忙叫人将路远白拉开。
路祠此时鼻青脸肿一只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根本看不见东西。
见人抓着路远白的两只手臂将人拉开,上前猛地踹了路远白肚子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