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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她们姐妹一齐出动却办不成的事儿呢。
  六妹被江家给折磨得不像人,特意托人去一个个找的她们,若不是被折腾惨了,能这样吗?
  而她们刚聚到一处,就又得知江家二房把阿贵害进大狱去了!
  这不是欺负他们家没弟兄,斗不过他们吗?
  她们此番过来,就是要向江家施压,让他们撤销对阿贵的诉讼,再让二房给她们赔礼道歉。
  可江家人却说,二房没人,一早就进城去了!
  她们哪是这么好打发的?断定是江家袒护二房,不想然他们出来,这才在门口叫骂个不停。
  好不容易把人引回来了,却没想到这么难对付,和江家其他人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个老大,光是眼神都能杀人。
  “小兔崽子把我大姐咬伤了,得看大夫。”其中较年轻的那一个,不依不饶地说,“谁知道他有没有病,若过给我大姐,你们担得起人命官司吗?”
  阿木顿时将竹子往地上一杵。
  发出“哐”的一声,似乎敲在了别人脑袋上,令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真不愧是一家人,狗改不了吃屎。”阿林抱着捆纸具,边护着阿娘和妹妹进家门,边鄙视地说,“刚刚我阿爹问你们来干嘛的,耽搁到现在也不说,就知道钱钱钱。你们连自己想干啥都没弄明白,搁这儿驴头不对马嘴的,还指望别人跟你好言好语?”
  刘家姐妹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最终,还是刘大姐挣开左右,开口道:“你们害我弟弟,毁人前途,这是业障,迟早会有报应的!”
  “但现在有个改过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能不能把握的住,抵消这份业障,就要看你们自己了。”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也不难,只要你们肯帮咱们出了请讼师的钱,此事便过了。”
  她这话一出口,刘家众姐妹却愣了。
  大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跟她们先前说的不一样啊!
  第22章
  姐几个来时已经商量过了,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撤销诉讼,因为一旦对簿公堂,阿贵就再不能入仕为官了!
  “大姐……”姐妹们齐齐扯她衣角。
  这帮没见识的!
  刘大姐不耐烦地挣了两下,结果还是有人拽她,不禁回头,小声同她们嘀咕:“你们懂什么?!刚刚没瞧见他们的态度吗?没瞧见现在瞧——他们会那么容易答应撤销吗?”
  “那你也不能……”刘二姐想劝。
  刘大姐却打断她的话:“我让他们出钱,他们自然不会答应。此时再提出撤诉,于他们而言,好比我们这边做出了妥协。搁你,你选哪个?”
  姐几个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没再说什么。
  哪不知,她们话音刚落,走的门口的柏秋就突然回过头,十分感兴趣似的,问道:“请讼师的钱?好说。要多少?”
  刘家姐妹:“……”
  “这、这不按常理出牌啊。”刘大姐嘟囔一声,忽略身后人的瞪视和质疑,脱口而出,“三十贯钱!”
  三十贯钱?嚯,大姐可真够黑的!
  刘家姐妹这才收敛了些情绪,再次同仇敌忾地望着柏秋他们。
  “三十贯钱请个讼师,你们确定?”知道他们是漫天要价,柏秋清清冷冷地怼她们,“若输了官司,不仅这笔钱要打水漂,而且要负责起所有的过堂费用,你们可知?”
  起先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好歹也是十来个几十岁的人,怎么甘心在她面前露怯?
  顿时嘴硬道:“自然是知道的,要你多嘴?”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这种注定没有胜算的事情?”柏秋说,“钱,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帮你付讼师的费用,好说——只要你把官司打赢了,咱们自然会帮你付。”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们呢!
  这个柏秋,一副狐狸精的长相,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农活也没少做,却丝毫不见憔悴和老态,显得比她们六妹还要年轻。
  本以为她是什么好人,没想到心地这样恶劣,竟拿她们开涮!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刘大姐愤怒道,“既不想出钱帮咱们请讼师,那便撤销诉讼罢,左右咱们没钱请讼师,到时候就叫你们的讼师在堂上唱个独角戏。”
  阿林连忙将她的话复述给柏秋,母子俩齐齐做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不请讼师,堂审时算你们认罪,只能听我方讼师陈述经过。”柏秋道,“虽然我可以保证,我方说的都是事实,但你们真要认罪?”
  刘家姐妹慌了,自知说不过,便不再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儿重复:“这我不管!你们要不撤销诉讼,咱们就坐在这儿不起来了。”
  这般胡搅蛮缠的姿态,实在少见,蜚蜚就觉得新奇。趴在阿爹宽厚的肩膀上,打量着她们。
  “夜,”她指了指天,“雨,雨哦。”
  这几声说的很模糊,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小孩儿无意间发出的声音。
  “什么?”江敬武凑过去,想要听清楚些。
  蜚蜚就凑过去,努力同他说:“下雨,雨啊,哗哗哗。”
  “你怎知夜间会下雨?”江敬武抱着她,故意问,“诶?万一她们真在咱家门口不走了,咋办啊?”
  蜚蜚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饿。”蜚蜚指着吵吵嚷嚷的刘家姐妹,“她们,就会走。”
  江敬武顿时大笑。
  好巧,他也是这么想的。
  好言相劝过了,奈何别人不听,那就不用再给她们好脸色,毕竟他们还有正事要做,没那个闲工夫管她们。
  刘家姐妹却断定了他们好面子,以为他们一定不会任由她们姐妹在那儿坐着。
  毕竟不好看,搁谁,谁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先前就屡试不爽。
  ——从她们的衣服沾到地面灰尘那一刻算起,不消半刻钟,想要的东西便会送到你手上。
  于是,当即手拉着手,往江家门口席地一坐,带着得意的笑容瞅着他们。十来个妇人,硬是折腾出了一丝浩浩荡荡的味道。
  “若各位坚持,那随意。不过我可提醒一句,夜间冷,各位可不要着凉了。”柏秋言尽于此,不再理会她们了。
  -
  一家人回来时,晚饭刚刚做好。
  只可惜被门口那帮人搅了气氛,即使把烤鸭拿出来,大伙儿也没有太高兴。
  三婶想了想,甚至还劝他们:“二伯,不然就算了吧,好歹都是亲戚。”
  “你看她们年纪也不小了,若在咱们门口出点儿什么事,多不好看?”三婶门牙漏风,话里话外都是担忧,“她四婶也难做不是?”
  江敬武默不作声,撕下一只鸭腿给张氏。
  众人的视线也集中在另一只鸭腿上,无意识地咽口水。似乎根本没人听见她的话。
  烤鸭刚拎回来时还不觉得,撕下一只腿后,特有的香味瞬间散发了出来,丝丝缕缕地往人鼻子里钻。
  看着酥脆的外皮,鲜嫩的鸭肉,还有清甜的酱料,手里的窝窝头顿时不香了。
  张氏也不客气,捏起鸭腿便一口咬下。
  牙齿破开表面的脆皮,鲜嫩的汤汁瞬间涌了出来,满口留香。
  撕下一大块鸭肉,肉质鲜嫩且有嚼劲,一点也不柴,香料的味道完全渗入进去,每嚼一下,都是新的体验。
  “不错。”张氏满意地点头。
  她一向严肃,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这么称赞一道菜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众人自然更好奇,注意力全在面前这盘烤鸭上。
  没人搭理三婶,她心里自然不爽,可见张氏吃的喷香,众人又虎视眈眈的盯着肉。只得收敛了心神,紧盯着桌上缺了一只大腿的烤鸭。
  胖墩没忍住想伸手去撕一块肉尝尝,让他爹轻轻打了下手,只得飞快地缩回来,嘿嘿直笑。
  江敬武用筷子卸下另一只鸭腿,递到了蜚蜚碗里。
  鸭腿比她脸还大。
  “蜚蜚那么小,吃的完这只大鸭腿吗?”三婶咧着缺了的门牙,笑道,“蜚蜚乖哦,分一半给你胖墩哥哥好不好?”
  三叔在旁边横了她一眼,也是没想到她能跟小孩儿抢吃的。
  他反正觉得大哥做的没毛病。
  ——娘最大,蜚蜚最小,吃个鸭腿怎么了?又不是只有鸭腿上有肉,其他地方的肉不是一样吃吗?
  何况这烤鸭本来就是别人爹买的,她是不是忘了现在分开用钱的事儿了?
  “不要!”蜚蜚嘟着嘴巴,一筷子戳在鸭腿上,费劲吧啦地将大鸭腿往阿柔碗里夹,“姐姐,你、吃。”
  阿柔顿时喜笑颜开,捏捏小蜚蜚的脸:“乖,咱们一块吃。”
  “我、我也想吃。”胖墩看着她们姐妹情深,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是烤鸭最好吃的部分,不禁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和嘴馋的眼泪。
  可人家凭什么给他?
  何况盘子里还有大半只呢,又不是不能吃,为什么只盯着她们碗里的?
  三婶连续让二房怼了好几次,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一听见自家儿子的话,当即怒了,抢食似的,扯下一整根鸭翅,放到胖墩碗里。
  “这个地方的肉才最好吃,”横了蜚蜚她们一眼,“有些人就是不懂。”
  众人:“……”
  张氏笑咪;、咪的:“我确实不懂,光觉着好吃了,也没其他想法,吃人嘴短呐。不然,那不成了吃别人饭还骂别人娘的二百五了,哈哈。”
  这话跟当众扇了三婶一耳光似的,叫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胖墩还沉浸在分不到鸭腿的难过当中,赌气说:“根本就不一样,那个大,肉多,这个好小。”
  “吃你的罢!”三叔拍了他脑袋一下,“有的吃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