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林宏杰捂着中枪的胳膊无奈的说道。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众人已经被逼到了四楼。
宫祁暝倚在墙上,眼眸深缩,即使夜视仪和面具阻挡了众人的神情,宫祁暝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憋屈,转头对赵墨说:“清点人数,向我汇报伤亡情况。”
“是。”赵墨垂头丧气的走向人群之中。
赵墨凑到宫祁暝身边,痛惜地说道:“老大,有四人受伤,无人牺牲。”
什么时候他们被逼到过这种程度,在战场上都没有过,宫祁暝此刻并不想表面上那般淡然,他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众人现在就窝囊的躲在四楼的小房间里,猎鹰的人步步紧逼,马上就要过来了,即使在得到增援之后,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手愈加谨慎。
这让宫祁暝等人的逐个击破战略实施起来愈加困难,虽然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率,但是已经难以阻挡他们的脚步了。
不如背水一战!
“整理装备,我们冲下去。”宫祁暝激动而又磁性的声音从众人的耳耳机中响起,挑动着他们原本紧绷的神经。
“终于不用畏畏缩缩的待在这里了,出去跟他们拼了。”众人听到宫祁暝命令,跃跃欲试的把所有的枪都上满子弹。
“准备好了么?”宫祁暝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在他眼中,这句话向来都是废话,果然,大家一致回复都是:“准备好了。”
“好,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冲出去。”
“三二一,冲。”宫祁暝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怒吼着率先冲了出去,原本在楼道里小心搜索的众人,听到这声怒吼,全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就是一群垃圾,仗着人多罢了。
“哒哒哒哒。”子弹的速度,要比这些人的反应快的多,待他们举枪,做好射击准备,宫祁暝已经带人到了他们身前。
狭长的楼道中,猎鹰的人好像待捕的羔羊一般,手足无措的向后畏缩,宫祁暝等人冲杀的气势打破了他们几乎所有的勇气。
“怕啥,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二十来人不成,给我往前冲,谁要再往后退,老子弄死他。”倾颓之势被猪头张的一声叫喊拦截。
猪头张的几个亲信,在人群中撺掇众人上前,自己却隐晦的往后退:“对呀,我们这么多人,干嘛怕他。”
有一种说法叫蚁多咬死象,宫祁暝等人此时便陷入了这种困境。
但宫祁暝等人的杀势未减,一路冲傻竟让他们从重重包围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宫祁暝的人一前一后,竟硬生生的下了楼,留下猎鹰的人成片的尸体。
“老大怎么办,我们根本打不过,放他们走吧。”金成的小弟惶恐的跑到他的身边建议道。
金成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傻了吧,他们子弹总有用光的时候,人也不是铁的,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嘚瑟不了多久了。”
“受伤的人到中间去,这是命令。”宫祁暝盛怒的声音响起,随着伤员的不断增多,他们开始有意无意的向边缘移动,宫祁暝从不认为这涉及什么军人的尊严问题,他们是一个团队。
本来在前方突击的张宇,肩膀还在不断的向外渗血,听到宫祁暝这么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男人怎么能畏缩在后面呢,更何况他还是领队。
宫祁暝见无一人听他的,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嘶吼着说道:“好,一起冲下去。”
又激起了一波更猛烈的突围,金成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心中无比忐忑,伤亡率已经快要超出他的可承受范围了,他在计算用那么多手下的命去拦截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
猪头张见金成有退缩的意思,赶忙上前诱惑道:“老哥,这帮人这么厉害,肯定是老大的劲敌,把他们堵在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他猪头张在这折损了这么多兄弟,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怎么还不来。”叶凝白焦急的在密林中来回踱步,电话早已打了出去。叶凝白只感觉一分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这种担心她本能的将其归结为一种愧疚,这个主意是她出的,现在起出了问题,所以她应该负责,她不承认埋在心底的那种情愫,那种对宫祁暝特殊的情感。
但是这情愫早已生根发芽,等着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大概是心思全都放在了宫祁暝等人的身上,叶凝白下意识的把对黑暗的恐惧扔到了一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不能动摇他分毫。
“沐局长,您快到了么?”叶凝白不知道第多少次拨通这个号码。
沐正清慈祥而又坚毅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就快到了,小叶,你不要着急,清晰相信宫祁暝,一定能等到我们。”
叶凝白懦懦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江路!”宫祁暝猛的扑到前面,接住身子瘫软的江路:“江路,别给我装死,我叫你呢,回答我,江路。”
鲜血涓涓的从江路脖子上的血洞中流出,那一瞬间,宫祁暝只觉得身边一片寂静,他听不见激烈的枪声,手下的叫喊,只剩下江路的喘息声,他的瞳孔渐渐放大,越发无神。
众人将宫祁暝和江路包裹在内,不再向前一动,而是疯狂的倾泻仅剩的子弹。
“老大,我,我不行了,你放开我到这大家赶紧离开吧,都,都冲到一楼了。”江路每说一个字,胸口就抽动一下,口中满是鲜血,不停的溢出。
宫祁暝慌张的用手按住江路伤口,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怒吼道:“江路你小子,别闭眼啊,你这两天作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江路勉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断断续续的说:“老大,可能你,你没办法,再收拾我了,对,对了,你对我姐好一点,别,别老是凶她,我看的出来,她,她挺喜欢你的。”
宫祁暝多年持枪异常稳重得手现在却有些哆嗦,他似塑料一般的声音在江路的耳畔响起:“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睡,我带你走。”
“老大,我,我走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的家人会得到照顾的,我不担心。”江路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每个人的耳机中响起。
赵墨抹了抹从眼眶中溢出的眼泪,喊道:“江路,你别想着死,你比我少杀了三个人头,欠我三百个俯卧撑呢,你得还。”
“江路!”
“小五!”
宫祁暝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江路的画面,他在军中,一直是个开心果的存在,几乎承包了整个队伍的笑点,认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这么一个好的士兵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反而折损在了本土的一帮黑社会手中,宫祁暝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江路不甘的双眼。
他才二十岁啊,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恋家的男孩子就这么让他离开?
江路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将他的喉咙堵住,说不出话来,宫祁暝不敢放开握住他的手,焦急的说:“别说话了,坚持一会儿,警察就快来了,送你去医院。”
江路摇了摇头,眼角溢出的泪水滚落在鲜血中,闭上了双眼,他的双手从宫祁暝的手中滑落,瞳孔四散,身体逐渐失去温度。
“江路!”宫祁暝拼命地摇晃他的身子,可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就是死个人么?至于的么,我死了那么多手下,也没跟他们似的,疯了,居然让他们一路杀到一楼。”猪头张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枪就要往前冲。
他已经失去所有耐心了,现在对方的人几乎全都挂彩,子弹也要没了,俨然已经成为网中的鱼儿,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看清是谁干的了么?”宫祁暝不甘心的放下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江路,用仿佛来自地狱般沙哑的声音问道。
赵墨扑倒在江路旁边,颤抖这手为他合上了双眼,双目血红的看着宫祁暝悲痛的说:“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开枪的人,只能大概知道是那个方向。”
猪头张心中一紧,他看到对方有一人指向了自己,向前冲的趋势生生被自己压下,畏缩到了后面。
“那就让他们一起陪葬。”宫祁暝换上最后一排弹夹,越出人群,猛的冲向猪头张所在的方向,高强度高频率的射击,让宫祁暝本就疲惫的身躯更加不堪重负,他放心的把后背留给赵墨他们。
“给老大掩护。”赵墨挣扎着从江路身边站起,疯狂的倾泻仅剩的子弹,紧跟宫祁暝,一起扑了过去。
瞬间一大片的人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挣扎,猪头张装死倒在死去的手下旁边。宫祁暝踩着尸体,步步紧逼,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些异常。
不用看,只评多年来锻炼出的敏锐感官,宫祁暝便知道脚下的人在装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猪头张,“砰”的一声结束了他的一生,作为社会败类的一生。
双方人再次焦灼在了一起,宫祁暝的人已经把没有子弹的枪扔在一边,抽出刀子,顶着火光冲到对手中间。
“快跑啊,警察来。”金成在外面望风的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