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第15届百花奖由安耀斯作为大投资商自然被邀请做嘉宾,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请叶凝白做女伴。
彼时叶凝白正在帮忙筹备典礼用的红酒,宫祁瞑也在安排着最为合适的计划,为了典礼不会出任何差错,他这几天还在规划着plan b。他的身影依旧笔直,宽阔的后背上却带着刚刚蹭到的污渍,可他丝毫都没有察觉。
叶凝白有些心疼,为了酒铺的生意,宫祁瞑绞尽脑汁想要做到完美,已经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她给宫祁瞑热了一杯牛奶,悄悄放在他的身边。宫祁瞑感觉到一旁的动静,停下手中的笔,略带歉意的望向她。
“凝白,这两天都没有好好陪你和儿子。”他拉过叶凝白的手,把她卷入怀中,贪恋的将头埋在她的脖颈。
宫祁瞑的下巴上还有未刮干净的胡子,痒痒的扎着叶凝白的锁骨,挽住他的手臂放在胸前,轻声安慰。
“我知道,你这么忙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我们以后可以过得更好,我和儿子会永远支持你的。”
宫祁瞑低着的头点了点,有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领口。
“把牛奶喝了吧,你已经准备的很好了,休息一下。”
正当他准备要拿杯子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恩,好我这就过去。”
“凝白,酒铺那边需要我去最后把关,我先走了。”电话挂断之后,宫祁瞑又拥了拥她,起身向试衣间走去。
他迅速换好衣服,手指却停在熨烫整齐的军装上,仔细的抚过领口肩头,那里原本镌刻着他毕生的荣耀,如今却空空如也。这身衣服陪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年少、他的青春也全部交付在这套军装上。
他是最年轻的将军,威风无比,手下们也都对他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他也原本应该有更为广阔和辉煌的前程,如今......
但是他不后悔,人的一生不能只为了名誉和地位,他的凝白才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听到屋外叶凝白走动的声音,宫祁瞑的唇角微勾,心中有一个地方蓦然柔软。
她送宫祁瞑出了门,幸福的像是刚刚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客厅有铃声响起,叶凝白以为是宫祁瞑忘带了什么东西,安耀斯三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
“喂,安耀斯,怎么了?”
“下午的百花奖我想邀请你做的我女伴,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叶凝白想到刚才宫祁瞑离开时的温柔,还有些留恋。如果被宫祁瞑看到,虽然说他现在相信自己,可是她还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产生任何隔阂。
她迟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女伴,你也知道我和祁瞑之前有些不愉快,现在好不容易有些缓和,所以......”
他似乎舒了一口气,声音倒是没听出什么异样。“恩这样啊,那好吧,我也不好为难你,凝白。”
安耀斯等叶凝白挂了电话,暗叹一声,他听得出叶凝白刚接电话时的轻快,想来她跟宫祁瞑是和好了。他的心里替她高兴,又替自己惋惜。叶凝白终于不再天天以泪洗面,而他...
锅子里的汤已经滚了许久,顶着盖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叶凝白尝了尝味道,还算满意,小心翼翼的装入保温桶,想到宫睿煊砸着小嘴喝汤的样子,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妈妈,你终于来啦。”
宫父正带着他看书,听到推门声响起,宫睿煊开心的想要过来拥抱她,可是他现在正在输液,有些不高兴的扁扁嘴。
“爸,您在这里多久了?”
知道他们和好以后,宫父愈加慈祥,他刮了刮孙子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我老头子又没什么事,早点过来陪陪我们家睿煊。”
叶凝白上前把保温桶打开,浓浓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祖孙二人都吸了吸鼻子。
“祁瞑,怎么没来?”宫父端起碗,给宫睿煊倒了一碗鸡汤。
“酒铺接了生意,这几天他一直在准备,今天去现场了。”叶凝白接过碗,轻轻吹了吹,试温之后喂进儿子的嘴里。
“忙了好,那这几天你辛苦了。”
叶凝白不好意思的笑笑。“爸,您说哪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妈妈,我不想待在医院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宫睿煊抱住叶凝白的腰,奶声奶气的鼻音让人不由得心中一软。
叶凝白抚上他的头,想起刚才在路上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他们有着跟宫睿煊差不多的年纪,却比他要开心快乐的多。
自出生起,宫睿煊所承受的,足可以压垮他,可是那个时候却没有母亲陪在他的身边。而他也因为一开始就被判定为无法根治的先天性疾病被日复一日的关在这冰冷的病房里。
她扬一扬脸,抑制住自己将要浮起的水雾。“很快了,你的病都好了,等你出院以后,爸爸妈妈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你想去哪里我们都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爸爸妈妈不会吵架了吗?”它闷闷的声音响起,带着对这个家庭好不容易和好的期盼,另人不忍拒绝。
“爸爸妈妈吵架也是因为我们都爱着对方,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轻易跟爸爸吵架了,而且我们就算吵架也是绝对不会分开的啊,因为我们有你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叶凝白把他拥进怀里,却没有看到宫睿煊和宫父相视一笑的狡黠。
又跟他们聊了好一会,宫父就开始催她了。
“凝白啊,你回去休息会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爸,您在这坐了这么久,应该您回去才是,让我留在这里陪他吧。”
宫父哪能同意,他就是想着让叶凝白回去跟儿子好好沟通感情呢!叶凝白实在是拗不过他们祖孙俩,又连连嘱咐了好多,才不情愿的走出病房。
刚出医院的大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正带着耳机就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想来这个时候是宫祁瞑打电话问宫睿煊的情况。
“喂,祁瞑,我刚从医院出来,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凝白...是我,安耀斯。”安耀斯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疲惫极了。
叶凝白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竟然有点失望。“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手机就接起来了。”
“没关系,我...”他想说什么,却又止住,踟躇之间,叶凝白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安耀斯欲言又止。“现在离百花奖开幕还有两个小时,我助理临时胃绞痛去了医院,身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只能来请你帮忙。”
叶凝白的脚步一下停了,她没有想到安耀斯打电话来是为了这件事,刚刚想要拒绝。
“凝白,帮帮我,这次的活动我赞助了很多钱,可是如果连个助手都带不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她想到之前安耀斯的帮助,那样用心的照顾,如果是自己出了事情,他肯定会好不犹豫的出面,叶凝白有一丝愧疚,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现在先去收拾一下,一会我们直接在那里见面。”
安耀斯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凝白,我会在场内等你。”
虽说是助理,但是看到安耀斯对这次百花奖的重视,她也不敢怠慢,回家挑了一件知性温婉的礼裙,既端庄又不会喧宾夺主。
找了一家比较专业的造型店,简单装点之后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这里到会场估计还要五十分钟的时间,叶凝白打了一辆车前往目的地。
司机师傅正放着收音机,里面是一些家常里短的故事,听起来很无聊,但是瞧着他却津津有味。
见叶凝白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调小了音量,便对着车内后视镜说道:“姑娘是不愿意听?”他的普通话不是很好,带着乡音,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叶凝白礼貌笑笑。“没有,您听就好了,不用在意我。”
他似乎很健谈。“常日漫漫,拿这个找点乐子罢了。”
“听您的口音,似乎不是我们市的?”看到师傅好像有些低沉,叶凝白也打发时间的问道。
“不瞒姑娘说啊,我来这里做司机差不多有五年了,不过总是学不会这边的口音。”
叶凝白通过镜子看到他的侧脸,差不多在五十岁左右,憨厚的脸上有些许胡茬,一双深邃的眼睛包罗万象。
“是因为生活的原因来这里的吗?”叶凝白猜测,因为这的物价的确比很多地方要高一点。
司机师傅摇摇头,挤出一丝苦笑。“几年前家里出了点事,人都不在了,就留我一个人不愿意待在伤心的地方,所以跑到这里来混一口饭吃。我没事啊,就爱听听收音机里的家常,其实哪怕是吵架,也能感觉到温暖。”
只是寥寥的几句话,叶凝白却为他感到震惊,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在年过半百经历这些的时候苦苦支撑。
她赶忙道:“真的很抱歉,提到您的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