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毕,曹腾看着我:“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我说。
“呵呵,易兄刚才的话听起来实在是很逆耳,但是也看得出易兄是个实在人,爽快人,我欣赏你这个性,不过,你对我实在不必那么多心,我实在是把你当做好兄弟来看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曹腾顿了顿:“别忘记,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们都是在孙总的旗帜下战斗。”
我做忽然醒悟状,一拍脑袋,说:“哦。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呢,唉——真抱歉,我这个人,一得意就忘形,我真的忘记了。是啊,我们是战友啊。”
曹腾看着我,似笑非笑:“易兄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说:“曹兄也是。彼此彼此吧。”
说完,我笑起来。
正在这时,曹腾的手机响了,曹腾看了看手机,然后站起来,拿着手机出去了。
看着曹腾出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却没有思出什么东西来。
一会儿,我接到四哥的手机短信:“伍德从日本回来了,段祥龙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四哥的短信很短,却告诉了我两个重要的信息,伍德从日本回来,无疑,皇者也会跟着回来的,再有就是段祥龙要走了,他在星海呆了好几天,终于要走了,无疑是回宁州的。
虽然四哥同时告诉我这两个信息,但我觉得这是互不相关的两件事,我想四哥也应该是这么认为,只是同时发生了而已。
伍德回来了,段祥龙走了,那么,李顺呢?他这几天在何处?在干嘛?李顺这几天一直没有和我发生联系,老秦也没有。
李顺已经答应我暂时不动段祥龙,那么,段祥龙离开星海,他会随之离去吗?李顺既然这次已经基本看清了段祥龙的真面目,那么,之后,他又会如何对待段祥龙?还有,对于张小天,他又会如何使用?
李顺那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早就不信任张小天了,让他继续留在白老三那里,只不过是他另有用心的安排而已,张小天自以为得意地夹在李顺和白老三之间,他最后的命运会如何呢?会不会是李顺语言的悲剧?
还有,冬雪,李顺那天说的很明白,凡事跟着白老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冬雪现在给白老三做事,李顺那话无疑就是说给我听的,无疑就是明白告诉我,冬雪现在也是他的敌人。李顺对待敌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和冬雪以前的关系而对手下留情。
想到这些,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烦乱。
打开电脑,登陆qq,浮生若梦不在,但是有一段留言。
我凝神看去:
“安静地走近,安静地离开。离开,遗忘,或许这就是我的结局。我不怕遗忘,只是心里会遗憾,然而,面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本就无力。我想,或许,我可以,空空的前行。”
看完浮生若梦的留言,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却不想不敢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想到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我似乎能理解到秋桐的心事,能理解她此时的想法和感悟。
我知道,从小到大,秋桐一直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没有父爱,没有母爱,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没有天伦,没有欢聚,她孤独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前行,心里似乎有一盏从没有熄灭的灯,这盏灯照耀指引找她,让她倔强而执着,坚定而苦涩。在她历尽磨难的心里,这些没有的东西,正是她最渴望得到的,但是,这些普通人很容易就能拥有的,她没有。
我默默点燃一支香烟,苦涩地抽着,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qq留言窗口,一时心里没有了感觉,我最近似乎越来越喜欢让自己麻木,让自己没有思想没有思维,让自己在空空中逃避。
空闲的时候,我和秋桐闲聊。
我说: “我承揽了三水集团的单子,集团内部反响比较强烈吧。”
秋桐说:“那是,肯定的!”
“恐怕反响的主要内容是集中在我拿了巨额提成吧。”
“这是集团制定的公开政策,你拿的光明正大,集团党委和公司不但要大张旗鼓给你应得的提成,年终还要给你精神奖励。怎么,你有心理负担?”
“心理负担倒是没有。只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秋桐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易克,不要有任何的心理担忧,只要有我在,只要我在发行公司干一天,只要我担任发行公司的负责人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因为这个受到任何人的非难。你是发行公司的功臣,你是集团的功臣,如果有人拿你这个事情来说事,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秋桐的声音很果断,口气很坚决。
听了秋桐的话,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多好的领导啊!虽然我即使受到非难也未必要秋桐来出面,我相信自己就能处理好,但是有秋桐这话,听起来总是很暖人心的。
我当然知道秋桐决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她是会说到做到的。我还相信对我秋桐是这样,对公司的任何人,秋桐都是这样。
忽然心里又觉得有些怪异,我到发行公司来做事的真正目的不是赚这点钱,我是肩负着李顺的指令,肩负着我自己的使命,是来保护秋桐的,怎么现在反而成了我要受秋桐保护,怎么掉个了呢?
下午,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夕阳西下的暮色发呆,又一天要过去了,日子就就这样一天天在逝去,想起那晚在咖啡厅遇见秋桐时听到那首歌,不觉心里颇有沧桑之感,青春在悄悄溜走,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而去,我想和青春说再见,却是那样的不情愿。
正在为青春发骚,海珠来电话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哥,公司有个今晚8点半出发的飞机团,去海南的,本来安排的全陪导游家里突然出了急事请假了,其他导游都随团出去了,没有其他人来陪同,我决定临时顶替那导游做全陪带团到海南去。”
“这么突然。”
“是的,很突然。我刚决定下来就赶紧给你打电话说一声。客人都集合好了,马上就要出发去机场。”
“好吧,去吧。你要注意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客人,和地社那边联系好。”
“计调部这边和海南那边的地接社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我会做好的。”海珠说:“哥,我不在,你自己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多喝酒,少抽烟,要记得吃早饭。”
“嗯。”
“还有,下班后要早回去,晚上早睡觉。”
“好。”我继续答应着。
“还有,手机要保持畅通,不要关机,不要没电。说不定,我会半夜查你岗的哦。”海珠又说了句,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
我心里有些默然,我知道海珠这话里的意思,我点点头答应着:“嗯,我会让手机24小时畅通的。”
“那就再见了。哥,吻我一下。”
“啵——”
“嗯。吻你,亲爱的。”
放下电话,我看着外面正在浓郁的夜色,海珠要带团去海南,这几天我成孤家寡人了。
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一阵轻松感,这种感觉似乎让我有所期待,却更多的是忧惧。
沉沉的夜色终于笼罩了大地,城市的灯光开始亮了起来。大家都下班了。
我突然想喝酒,摸起电话打给海峰,接通后才知道这家伙去了深市总部。
虽然海珠告诉过我不让我自己喝闷酒,但是海珠今晚就要飞海南,她不在,我不说她不知道,我还是决定出去喝酒,不自觉一回。
出了发行公司院子,沿着马路往左走,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子,巷子两边都是俄罗斯风格的老建筑,巷子里面200米处,有一家湘味酒店,这家酒店的剁椒鱼头做的味道不错,我很喜欢吃。
巷子里没有路灯,黑乎乎的,来往的行人也不多,两旁年久失修的俄式老建筑让这条巷子显得分外清幽。
在星海,俄式建筑很容易见到,这个历史上先后被俄国人和日本人统治过n年的城市不知为何只遗留下了俄式建筑,没有几座日式建筑。难道日本人在这里没有搞基础建设,显然是不可能的。
星海日式建筑不多,日本料理店倒是随处可见,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不知是不是星海当地人被殖民的情结还没有彻底消散,还是念念不忘日本菜。
想到日本情结,我不由又想起了伍德和李顺,这两人和日本都是有渊源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渊源到底有多深,性质有何不同。
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妈的,整天动不动就有人突然拍我肩膀或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一惊一乍的,太没安全感了。
看看这回是哪个鸟人?
我于是猛然站住,然后倏地回头。
这是我一贯的动作,这动作我都练熟了。
身后的不速之客是赵大健,气喘吁吁,嘴里喷着酒气。
我皱皱眉头,怎么会是他呢?刚下班不久,怎么嘴里就有酒气?这个酒疯子!
“赵总,你吓了我一跳。”我说。
“嘿嘿。”赵大健笑着,一副酒意还没完全醒的样子:“我看到你往这边来了,就紧跟着来了。怎么,要去吃饭?”
我点点头:“你怎么满嘴酒气?”
“中午喝多了,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下午,刚醒过来。”赵大健说:“一觉醒来才发现天黑了,下班了,出来后,正琢磨去哪里吃饭,接着就看到了你,我就赶了上来。正好我也是一个人,今晚我请你吃饭吧,前面有家湘味酒馆,我们去喝两盅。”
我看着赵大健:“你还要喝?你中午的酒还没醒呢!”
“没事,基本醒了。人生不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赵大健说:“晚上没事了,一起喝个酒,聊聊天,多爽,我们可是还从没有单独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呢。走吧,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