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唉,请留步。”
“孽徒,放手。”
孙道林连声呵斥。
“师父,您不收回成命,我不放。”
“嗬,你居然跟为师讲条件?”孙道林气乐了。
“既然师父不愿意收回成命,那么,王天林已然被逐出门墙,不再是一气宗弟子,也不再是您的徒弟,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听从您的指令。”
“你……”
杨根硕也有些好笑:“王天林,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的行事都很脑残,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还有那么多脑残的人相信你,只能是应了那句话,城里人傻钱多。”
“眼下,你做的事情依然脑残,你以为以你的修为,就能抱住我的腿?”
“不是,不敢。”王天林摇头,却没放手。
杨根硕笑道:“今天,我也看到了你身上那点滴的闪光点,你也一把年纪了,所以呢?”
说到这里,他的话停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他。
他挠挠头:“老孙哪,反正一气宗也就这样了,多他一个也不多吧。”
“宗师,他是去是留,你一言而决。”
杨根硕一摆手,抱拳道:“你自己决定,告辞。”
“留步啊!”孙道林连忙上前,拉住杨根硕的衣袖。
“嗯?”
“弟子老迈愚钝,但尚有一颗向往武学的赤诚之心,请师父不吝赐教。”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杨根硕笑着摇摇头,“您都承认自己愚钝而且老迈,我可是还没收过徒弟呢,我的首徒,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年轻聪颖资质俱佳的人吧。”
“至于你嘛……”杨根硕撇撇嘴,“不合适。”
孙道林顿时哭了出来。
“大牛,你好过分!”南门彩云第一个不干了,“孙爷爷贵为一气宗主,低声下气要拜你为师,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近人情,还诋毁人家?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不知道比那些年轻人强了多少倍!”
“而且,活到老学到老,你不教就不教,干嘛要说这些残酷的理由打击别人?”
“呵呵……”
“你还笑!”
“瞧瞧,看在彩云的面子上……”
话说到这里,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孙道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杨根硕的目光无比炙热,就好像看到的是他的初恋情人。
南门彩云也是会心一笑,大牛还是蛮在乎自己的态度的嘛!
“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嘎!
南门彩云差点咬了舌头。
孙道林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刚充满希望的目光,瞬间变得死灰。
“但是,咱们可以称兄道弟,结成忘年之交,日后,互相交流切磋。”
“真的?”孙道林一下子蹦起来。
杨根硕在他肩头拍拍:“老孙,年纪大了,淡定点,大喜大悲,对身体不好。”
说罢,转身,拉着南门彩云的小手离去。
直到出了门,南门彩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玉手居然被杨根硕握着。
一下子甩开,羞恼道:“大牛,谁允许你动手动脚的?”
杨根硕摸着鼻子,笑望着她。
南门彩云顿时没脾气了。
“上车,不用我请你吧。”南门彩云自顾自进了驾驶室,然后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正后面竟然自动弹开升了上去。
杨根硕将小羚羊提起来塞进去,嘴里也没闲着,“彩云,别急啊,我正从后面上呢!”
这话换成别人说,那是绝对没毛病,但出自杨根硕之口,那绝对就是污言秽语。
南门彩云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告奋勇揽下这份差事,完全是受气来的。
南门彩云气不过,于是就想着捉弄一下杨根硕。
一脚油门,车子轰的一声飙出去。
按照南门彩云的想法,杨根硕应该没能将小羚羊弄上车,他自己也可能来个趔趄,闪一下腰什么的。
遗憾的是,下一刻,身边副驾上,就多了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会儿在她身前看看,一会儿在她身侧看看。
南门彩云气得牙根都痒了,却是没有办法。
“去哪?”南门彩云冷冷问道,“还有,你再这样,就给我滚下去。”
杨根硕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动作夸张,幅度很大。
南门彩云一下子没憋住,忍不住笑了。
杨根硕摇摇头:“彩云,你的笑点真低。”
“滚。”
杨根硕又腆着脸问:“彩云,有病咱就得治,早发现早治疗,那个……”
南门彩云哼哧一脚刹住车,扭头瞪着杨根硕,双眼喷火。
“下车!”
“嘿嘿。”杨根硕貌似尴尬一笑,“前面右转,第一个路口停车。”
“什么?”南门彩云不敢相信,“你就到了?”
“是啊!”
“你……你这都没有一站路,你让老……让我送!”
“是你非要送的,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下车。”
“啊?”
“我让你下车!”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
“下车!”
“好吧!”杨根硕苦着脸,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都赖我这张臭嘴,跟美女同車的美好时光,就这么毁了。”
“同居?谁跟你同居?”
“車马炮的車啊!”
“下车,我受不了啦!”南门彩云捂着胸口,怒过之后,有些无力。
“你是不是发病了?”
“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治,下去,滚哪!”
“好吧,你情绪不稳,也不利于治疗。”
杨根硕突然变得一本正经,翻身来到后座,推着小羚羊,打开后箱盖,飞了下去。
然后跟南门彩云道别:“彩云,你的问题不宜久拖,我是认真的。”
杨根硕一认真,南门彩云就不好意思发火了。
毕竟自己的确有问题,似乎,这厮手段高明,说不定真能解决。
但是,杨根硕下面的话,再次让南门彩云飚了。
“彩云,人不可以那么自私,就算是不顾形象,不为自身考虑,也要想想将来的配偶和孩子。”
“啊?”南门彩云一愣。
“对称是一种美,你说你那对不对称的玩意,老公、孩子都会不习惯,夫妻关系、母子关系都会受到影响不是?”
“下流无耻,滚,滚哪!”
南门彩云大骂,却只能看到小羚羊的尾灯。
一脚油门,轰,路虎追了过去。
杨根硕还真是没有骗人,但这个发现,却更加气人。
原来,他要到的地方,距离一气宗真的不到一站路。
可是,当她看到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欢天喜地,将杨根硕接进屋时,她的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
像是怨念,没来由的。
……
九骢山,鹰愁涧。
千丈绝壁,万米危崖。
这是一处人迹罕至,药农都很难抵达的地方,却是鬼谷一门所在。
高位上,坐着一个戴鬼王面具的人,而台阶下面跪着两人,站着一人。
“老二,我鬼门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鬼面人苛责道。
“师父,我有罪。”田青牛五体投地。
“老三,你怎么回事?”问到五毒,鬼面人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
“师父,他……他是蛊神,他身上佩戴着蛊王,他即便是个普通人,我也不能同他为敌,何况,他本身身手极其不弱。”
五毒并没有丝毫隐瞒。
“哦?”鬼面人,也就是五毒和田青牛的师父,也就是鬼谷门主,他轻咦了一声,问五毒:“你确定?”
“禀告师父,千真万确。”
“蛊神怎么会出现在中原?”鬼谷门主摇头晃脑,“据老夫所知,现任蛊神早已作古。”
“没错,他一旦回到蛊族,就会顺理成章坐上蛊神的位置。”
鬼谷门主沉吟半晌,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也不能苛责于你,不过,蛊族同我鬼谷一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怕他们。所以……”
“师父。”一直没发言的中年人抬起头,目光炙热,一小撮人丹胡子微微颤动。
“他不知天高地厚,羞辱我门,那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没错。宫本,这件事交给你。”
“哈依,请师父放心,我要让他悔不当初。”
鬼谷门主点点头,转而看着三徒弟:“五毒,你不会通风报信吧。”
五毒磕了个头道:“师父,我决定两不相帮。”
“那就好。”
“但是师父,弟子有句话还是不吐不快。”
“那就吐。”
“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那杨根硕年纪轻轻,修为不凡,单凭武力,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背后能没有强大的师门?”
“继续。”
“我们因为一点儿嫌隙而冤冤相报,到头来可能是两败俱伤。而他蛊神身份已然得到证实,一旦蛊族加入这场争斗,我们鬼谷一门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鬼谷门主沉默了。
大师兄宫本菊腚一抹人丹胡子,“师父,无需多虑,这件事交给徒弟办,即便失败,旁人也联想不到您。而若是受辱之后,我等忍气吞声,只怕就会落人笑柄了。”
鬼谷门主深深点头,“菊腚,深得我心,就这么办吧。”
“师父,还有一事,承恩医院院长柳承恩完成了一台高精尖的手术,诺奖评审团已经跟他开始接洽,只怕本年度的诺奖将要花落他家。”
“你们医学界的事情,我不关心。”
“不是的师父,徒弟若不是得到您的教诲,将中医学纳入西医理论,也不可能获得诺奖。所以,您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对菊腚有着再造之恩。”
“这些,跟杨根硕又有何干?”鬼谷门主声音里带着疑惑。
“据弟子查证,柳承恩能够完成那么复杂高难度的手术,完全因为一个人?”
“没错,这个我也知道。”田青牛忙不迭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