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裁缝这么一说,几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杨根硕露出微笑。
公冶冶一脸懵逼。
琼斯万分惊讶。
维多利亚、劳拉、金妮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琼斯惊讶道:“杨先生,要知道,我爷爷最近十年来,只收了我一个徒弟。这位小姐真是莫大的机缘。”
杨根硕摇摇头实事求是:“希望不完全是因为我。”
听了孙女的翻译,冯裁缝马上很激动,一阵噼里啪啦。
然后,琼斯道:“当然不是,我爷爷说了,固然跟杨先生脱不开关系,但更主要的,还是看重了这位小姐的天赋。爷爷之所以不收徒弟,那是因为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学个一招半式,便投身于名利场中,舍本逐末……”
说到这里,琼斯都忍不住摇头苦笑:“爷爷的固执,我都无法接受,我不止一次跟他讲,现在是商业社会,是市场经济,经济价值决定商业前途和商业行为。然而每次谈到这个,他都想把我逐出师门。”
大家伙一听,都觉得老头儿蛮可爱,身上有着一种难能可贵的匠人坚持。
除了公冶冶。
她依旧处于懵逼状态。
也难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冯裁缝爷孙,一对歪果仁,第一次见面,有一个还语言不通,初次见面,就要收你为徒。
若不是跟杨根硕认识,公冶冶一定认为对方有所企图,哪怕老头儿一把岁数。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这么祸国殃民,总是惹得各个年龄阶段的男性不由自主惦记。
“这位小姐,你愿意吗?”琼斯再次问道。
“我叫公冶冶。等等,我还是不大明白。”公冶冶表情不大自然,扭头看向杨根硕,“大牛,你不给我说说。”
“当然。”杨根硕刚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维多利亚接过话头,她指着冯裁缝,给公冶冶介绍,“布鲁斯冯,王国宫廷御用裁缝,至于分量……”
琼斯傲然道:“不夸张的说,那些世界一线品牌所谓的时尚设计师,见到爷爷,都要尊称一声老师。”
公冶冶看到维多利亚微微点头,面露震惊,心头狂喜。
瞌睡遇见枕头?
马上对着冯裁缝纳头便拜。
“多谢师父不嫌弃弟子愚钝。”公冶冶抬头望着冯裁缝说道。
冯裁缝就要去搀扶,却被孙女阻止了。
琼斯笑道:“那个,我是孔子学院的学生,咱们交流完全没有问题,虽然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大,但是按照入门先后的次序,我该喊你一声师妹。”
“师姐。”公冶冶恭恭敬敬叫道。
“哈哈,真好玩,起来吧!”琼斯代替爷爷将公冶冶扶起,“师妹天生丽质,妩媚多情,我要是个男人,一定会被你迷倒。”
“师姐说笑了。”
“呵呵……不过话又说回来,师妹目光如炬,应该对服装设计很有兴趣吧!如果没有,咱们就不玩了。”
“有,当然有!”公冶冶忙不迭说,“我们家刚好有个自主服装品牌,半死不活,我有心将其做大做强,没想到碰到这份机缘,再次感谢师父,感谢师姐。”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要跟着我爷爷学习一段时间,没问题吧!”琼斯问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大概需要多久?”
公冶冶忍不住问,虽然,她希望家族公司能够从服装这个契入点发力,以点带面,然而,现在家里那么一个状况,她又实在不便离开太久。
琼斯耸耸肩:“抱歉,这就要看你的天赋了,等爷爷测评之后,才能知道,不过,少则三个月,多则一两年吧!大概是这么个时间。”
公冶冶犹豫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看着杨根硕。
杨根硕道:“冶冶,这个全在于你,如果你愿意,家里不用担心,我帮你看着。”
“大牛,谢谢你。”公冶冶眼圈一红,“我也老大不小,应该学点东西了,不是要创立属于我们的品牌吗?我想,这是个机会。”
“是。”杨根硕笑着点点头。
见公冶冶答应,冯裁缝也挺开心。
徒子徒孙一个个钻钱眼里了,设计服装哗众取宠,他很痛心。
他看公冶冶气质非凡,杨根硕能力非凡,或许没那么在乎钱,或许,他们能够将他的手艺和坚持传承下去。
拱手对大家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琼斯道:“既然说定,就不打扰大家吃饭了,师妹,回去等通知便是。”
说完,也跟着爷爷走了。
“师父慢走,师姐慢走。”公冶冶显得异常恭敬。
重新觥筹交错。
大家都祝贺公冶冶。
杨根硕也觉得很奇妙,原本他过两天就该回国,公冶冶自然要一同回去的。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冯裁缝,冯裁缝一眼相中了这个徒弟。
这就是机缘。
“各位,让我们一起举杯,敬未来的世界一线大牌时尚设计师。”杨根硕表情夸张,说完都像是要断气的模样。
“干杯!”众人起哄。
“大牛,你够了啊!”公冶冶哭笑不得。
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
樊胜天跟杨根硕碰了一杯,樊鹏连忙为二人蓄满。
樊胜天道:“恩公,关于灵源村沿途道路照明的调研报告,我写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过目一下。”
“不用这么正规吧!还调研报告,我不想过目,你说一下不行吗?”杨根硕摇着头问。
“也行,是这样……”
樊胜天还没来得及说明,又被维多利亚打断,“大牛,什么灵源村沿途道路的照明,是你培育药材的那个原始部落?你现在命名为灵源村?”
杨根硕:“正是,没错的,既然我用他们,多少也要为他们带去一点福利。”
维多利亚摆摆手:“先吃饭,一会儿过去看看再说。”
……
接下来就是以吃饭为主,酒下的比较少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老板再次过来。
拎着酒瓶,端着口杯,自然是来敬酒的。
维多利亚也懒得藏着掖着,又不是见不得人,她只是不想引起什么轰动。
但老板差点撂了杯子。
“天哪!”他大呼小叫,“女王陛下亲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
的确有点诚惶诚恐的模样。
“行啦!”樊胜天显然跟老板很熟,笑着打击他,“胸无点墨,就不要咬文嚼字了。”
“老樊,你不够意思,居然瞒我这么久,要不是我上来敬酒,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老板有些激动。
“是又如何?告诉你又怎样?”樊胜天反问。
老板一阵张口结舌,然后说道:“起码伺候的更加殷勤,女王,您对本店的饭菜可还满意?”
维多利亚笑了笑:“我一个人的态度不重要,大家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女王说的都是至理名言。”老板翘起大拇指。
“喂,某人有点节操行不行?”樊胜天一脸鄙视。
“切,节操能当饭吃?”老板不以为然,腆着脸敬了一杯酒,然后眼巴巴看着维多利亚,“不知可否向女王求一幅墨宝。”
“啊?”维多利亚瞪圆杏眸。
“喂,老伙计,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啊!”樊胜天不免数落。
“老樊,你别说话,机会难得,我必须得寸进尺,当然,女王拒绝,我也不会有任何怨念。”老板拍着心口坦坦荡荡。
维多利亚苦笑:“老板,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的字你真敢要?”
“女王只要敢写,我就敢裱起来挂在门头上。”老板信誓旦旦。
“这可是你说的。”维多利亚看了眼杨根硕,然后耸耸肩:“准备笔墨。”
“是!”老板立刻就拿了过来,不是房间里现成就有,就是老板早有预谋。
“呃……”维多利亚有些无语。
大家都吃好了,现在进入看热闹时间。
书案上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毛笔看上去就不是凡品,老板亲自磨墨,随着研磨开来,房间里弥漫一股清新淡雅的墨香。
维多利亚饱蘸墨水,凝神想了片刻,微微一笑,开始笔走龙蛇。
“地地道道”四个大字。
歪歪扭扭,毫无笔锋布局可言。
说是字更像是画,而且是那种没有学过写汉字结构,那种学龄前儿童照猫画虎的水平。
维多利亚一手叉腰,一手执笔,呼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片杰作,问老板:“如何?”
老板嘴角抽了抽,笑容极其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板发现,这幅字还真是不怎么样。
裱起来挂上去,或许能够吸引一些生意,但他没这个勇气。
的确是太丑了!
丑的惨绝人寰!
他故意献新晋女王的丑?
想干嘛?
不想干吗?
……
前往灵源村的路上,维多利亚一直在笑。
第一次题字,很新鲜。
老板的表情,很精彩。
尽管是微服私访,维多利亚还是给自己的臣民,哪怕是不受教化的臣民,准备了一些见面礼。
抵达目的地,正是日暮时分。
火红的晚霞,为这一方土地,镀上了一片绚丽的色彩。
群山环抱,炊烟袅袅。
随着晚霞淡去,暮霭四起,眼前就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女孩子们看着这一幕景象,都忍不住赞叹。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