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补上一句,“以后不用跟我说‘我进来了’这种话。”
墨燃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进都进来了!这不是一句废话?!”楚晚宁又气着了,不知是气墨燃不适时宜的纯洁,还是气自己不争气涨红了的脸。
待墨燃一头雾水地走了,楚晚宁才下了床,鞋履也懒得穿,赤着脚走到书柜前,拿出了一卷竹简。他哗的一声将竹简展开,盯着上面的字,目光晦涩,半晌无言。
这竹简是怀罪走得时候放在他枕边的。简上施了密咒,只有楚晚宁自己能打得开。上头字迹端正工整,写的是“楚公子亲启”。
他的授业之师,唤他楚公子。
当真荒谬。
书信的内容不长不短,讲了一些楚晚宁醒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又花了大半篇幅,“请求”他了一件事。
怀罪大师请他精力恢复后,务必前往无悲寺附近的龙血山相会,文中言辞恳切,说自己年事已高,自觉时日无多,想到一些往事,心中倍感煎熬愧疚。
“老僧圆寂前,望与君一叙。君身仍有旧疾,听闻受此旧疾连累,每七年便需闭关十日,老僧实感有愧。若君愿来龙血山,当可布阵疗愈。然法咒甚险,君需携一名木火双系的弟子,陪同镇灵。”
旧疾……龙血山……
楚晚宁剑眉紧蹙,手指几乎陷入了掌心里。
怎么能疗?被毁去的东西,失去的东西,在龙血山的那一百六十四天,怎能还原?
怀罪是有通天的本事,能把入木三分的疮疤填平吗?!
他蓦地睁开眼,掌心中金光四起,结实的湘妃竹书简,刹那间在他指中震碎为齑粉,灰飞烟灭。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无悲寺半步。
也不会再称怀罪一声师尊。
转眼楚晚宁出关已有四日,这天薛正雍把他叫到丹心殿里,递给他一份委托函书。抖开一看,里头简简单单几句话。
楚晚宁掀起眼皮子,说:“给错了吧。”
“什么?”薛正雍把函书拿来自己又读了一遍,说道,“没给错啊。”
“……”楚晚宁眯起眼睛,“这上面写的是,帮玉凉村的村民务农。”
“你不会吗?”
“……”
薛正雍睁大眼睛:“你真的不会啊?!”
楚晚宁被他问的有些尴尬,于是怒发冲冠:“就没有正常些的,什么除魔驱邪之类的?”
薛正雍说:“最近比较太平,还真没有什么地方闹邪祟的。哎呀反正燃儿也跟你一道去,大不了你坐着休息,让他去做苦力好啦,年轻人嘛,收点稻子打点谷子还不是小事情。”
楚晚宁一双漆黑眉目蹙得极深:“死生之巅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这种琐事了?”
“……一直都接啊,无常镇王阿婆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了都是师昧去抱下来的。只不过以前棘手的事情比较多,简单的就都没有劳烦你。”薛正雍道,“你不是最近才刚醒来嘛,本来我也是想让别人去干的,可是我觉得你应该闲不住。”
“那我也不……想割稻子。”楚晚宁转了口气,才没说成“不会割稻子”。
薛正雍道:“都说了让燃儿帮你,你就当出去散散心,走走路。”
“我不接任务就不能散散心,走走路了?”
“说的也是。”薛正雍挠挠头,“不过玉凉村离彩蝶镇近啊,那块儿的天漏是燃儿补的,他毕竟不如你,你要不顺便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加固的地方。”
他这样说,楚晚宁才终于觉得有了去的必要,于是不再说什么,把委托函收了,转身出了丹心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年,给昨日摁爪的菇凉们都发了100晋江币的红包,不算多,大家图个开心,用了批量发红包的功能,不知道有没有晋江漏掉的,延迟的,挠挠头~
现在还剩2000点晋江币,晋江每个送读者的红包都要扣百分之五手续费,所以只能再送19个了,为了多给一些小伙伴,重复留言算一个嗷,来吧,今天前十九个,按人头算,送完为止啦~~么么啾~~
恭喜各位玩家,进入新副本《撩不死你算我输》。
狗子和师尊即将展开一个史上难度最低的副本,女助攻也即将上线,给愚蠢的狗子最后一击,加速他懂得什么叫喜爱啊尼玛!!!蠢死你算啦!!!
秉持着撩不死你们这群小妖精我就原地表演一口吃榴莲的原则,在这个副本里,真车真的没有,假车到处乱开,祝大家看假车看得愉快~哈哈哈~
第135章 师尊偷师
玉凉村是个很小的村子, 村里头住的人年纪都有些大了,年轻人不多, 因此每年农忙的时候,都会请死生之巅的仙君来搭把手。
这种与修道之事无关的委托, 放在其他仙门里是绝不会有人接的, 但薛正雍和他大哥白手起家, 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据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所以对于老佃农的这些请求, 他非但拒绝不了,还每次都很当回事儿,都会派弟子好生去完成。
那村子离死生之巅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是个走过去嫌麻烦,坐马车太矫情的路程。
于是薛正雍给他们备了两匹好马, 楚晚宁下到山门前, 瞧见墨燃正立在一株高大枫树下,此时已是深秋, 层林渐染,枫叶正红,风一吹, 满枝霜叶犹如织锦灿烂,犹如红鲤踊跃。
墨燃手里头牵着一匹黑马马绳,而另一匹白马则亲昵地去蹭他的脸颊, 他正在拿着一把苜蓿花在逗它们,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正巧几片红叶翩然落下,墨燃在花叶中仰头笑了。
“师尊。”
楚晚宁的脚步缓了下来,末了停在最后几节台阶上。
阳光透过繁枝茂叶,浸润生着青苔的石阶,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或许是因为要干农活的原因,墨燃今天没有穿死生之巅的弟子服,也没有穿回来时穿的那件白袍子。
他着一身黑色布衣,腕子上缠绑着护手,再简单不过的制式,但他腰细腿长,肩膀宽阔,瞧上去身段极好,尤其是胸襟处,因为布衣领口开得低,能看到结实紧绷的胸肌,蜜色的皮肤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
如果说薛蒙那种银光闪闪浑身甲胄的穿法叫做明骚,是孔雀开屏,墨燃这个样子,就是闷闷的风骚,是无辜的风骚,莽撞清纯的风骚——总之一句话,我是个老实人,从不乱撩拨,除了埋头苦干,我什么都不会。
“……”楚晚宁来回看了他几遍,开口了,“墨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