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直接说出仙帝的姓名,特别是那个男人的名字……”长生想起了自己刚穿来时和将绝的隔空对话,无所谓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你刚才就是想问这个?我最终演奏何曲,等到盛典开始后你便知道了。”
长生说着说着声音中仿佛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当初拍夜光酒时所奏的钢琴曲是他在地球上便已创作好了的,演奏起来还算容易。然而对于今日度秋凉所提的主题,他还没想好究竟演奏怎样的曲子,所以说这个问题现在根本就没有答案。
将绝听到长生的回答后表情未变,他却不再倚墙而立,而是起身懒散地向自己的偏殿走去。就在这时,长生漫不经心地出声道:“其实……”
他的话音刚刚响起,将绝的脚步便随之顿了顿。将绝侧身看向长生,长生依然没有睁开双眼,只听他淡淡地说着之前的未尽之言:
“其实我当时就想问度秋凉了,就算那个男人出现在我眼前,我为何非要为他献曲?”度秋凉崇拜将绝,觉得为将绝献曲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觉得这是演奏者的荣幸,然而长生却完全没有这感觉。
他答应这样的题目不是因为他认同度秋凉,他不过是为了感谢天籁阁罢了。既然天籁阁给了他选择的权利,他便顺着度秋凉借以帮天籁阁减少一些压力,让这场演奏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
“……说得不错。”半响之后,将绝再度走向了自己的偏殿,就在殿门阖上之前,他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最终淹没在大殿殿门阖上的沉闷声响之中。
长生说得不错,他根本不在意什么曲子。他不需要别人献曲,他也不喜欢听曲,若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拿出琴来要为他奏曲,他或许只会转身便走。不过话是这么说,将绝却还是想知道,盛典之际长生究竟会为他奏出怎样的曲子来。至少那首曲子,他会将其听完。
早已乘剑而去的度秋凉却并未急着前往举办小千世界盛典的那个位面,他离开琼玉宗之后突然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峰上停了下来。那座山峰上立着一块峭壁,度秋凉抬起右手抵着峭壁上的粗粝岩石,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毫不在意他那白皙的手是否会因此受伤。
而下一秒度秋凉将额头靠在右臂上,低低的笑声顿时划过衣袖,在峰顶上骤然响起。他右手所抵着的岩石也猛地碎裂,一如他现在的心境一般。
如今的度秋凉完全不复在琼玉宗时的自信张扬,他那艳丽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疯狂。度秋凉是真的在笑,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笑,他有什么理由不笑呢?今日他可是亲眼见到了自己崇拜了许久的男人,今日他亲眼见到了那位三千世界最强者——将绝!
原本度秋凉对小千世界盛典演奏一事不感兴趣,若非某位宗主竭力说服他,他甚至不会去天籁阁一试。而过了不久他便收到了天籁阁传来的已有演奏人选的消息,那时他也没太在意。
后来他偶然买了长生的录像玉简,又看到了长生所拍的夜光酒广告,度秋凉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总是站在长生身后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将绝,那个男人只会是将绝。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度秋凉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三千世界中有关将绝影像只有唯一一份,而那份影像他看了无数遍,看到他能重现出将绝漆黑单衣上的每一道雷霆纹路。广告里的将绝没有露出容颜,但他的气势独一无二,世间绝无任何人能够模仿。
度秋凉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他凝视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手,突然想起了自己初见将绝的时候。他生于中千世界的没落世家,整日听到的是兄长们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看到的是他们在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中千世界最不缺的便是贵族,桀骜不羁的将绝在中千世界远没有高高在上的帝阙那般有名,度秋凉听过将绝的事迹,却一直没有见过他的影像。而那一年他踏进酒楼时,酒楼里的灵镜上恰好正在播放着将绝的影像。直到那一刻,度秋凉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强大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威势足以让三千世界为之折服。
从那时起度秋凉疯狂地崇拜着将绝,将绝让他看到了何为潇洒、何为最强。听闻将绝生于小千世界边缘位面,曾经一无所有,然而仅在短短百年之间他便成了三千世界最强之人,这样辉煌的事迹更是让度秋凉心生爱慕。
度秋凉也不知自己那时在想什么,他直接离开了那个没落的家族,只带着一把琴便来到了小千世界。世间关于将绝的消息算不上多,度秋凉找不到将绝最初所在的位面,但他靠着琴技在小千世界一点点传出了自己的名声,而今日他终于得以与那个男人相遇。
度秋凉承认长生的琴技与歌声的确不错,他也承认长生的容貌俊美至极,但这些都不足以让那个尊贵的男人伴其身旁。他自认琴技歌声绝不逊于长生,至于容貌他也与其相差不多,如果将绝愿意为长生而停留,那么他想将绝也会看到他。
在那小千世界百年一度的盛典上,他一定会为将绝献上最好的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将绝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第54章 在修真界安排
无论是小千世界百年一度的盛典还是它的宗门大比,向来都只会在最热闹的位面举行, 而多年下来这个热闹的位面也几乎拥有了其他位面的一切特色。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花容宗的精致衣物、尝到琼玉宗的新酿美酒, 你还可以欣赏到天籁阁最动人的歌曲、品尝到其他世界最具风味的食物。边缘之地的古老树木、美丽山谷里的烂漫鲜花, 亦或是各大宗门的独特建筑,你能想到的所有繁华之景都存在于这个独一无二的位面。
平日里此地就受到过无数人的欢迎吹捧, 称得上是小千世界之人梦寐以求的游玩之地。而今盛典和宗门大比有巧合地同时到来,所以连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之人都乐意不远千里而来,只愿亲自见证这般难得的盛景。当你随意在街上之时, 也许下一秒和你擦肩而过的便是一个中千世界的贵族, 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帝。
长生感受着街道上的喧嚣之声, 他没有走进店铺里逛一逛,而是先去报名参加了这次的宗门大比, 之后他便与将绝前往琼玉宗定好的客栈, 直接在那里住了下来。
长生放下琴盒后懒散地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 他抬手倒了两杯茶, 左手执起一杯递予身侧的将绝,而右手则是拿起另一杯一饮而尽。客栈备好的茶水入口微凉, 饮尽之后夏日的灼热似乎也渐渐远去, 连他满身的倦意都随之褪去了不少。
事实上他刚踏入这个位面时就觉得来此游玩的人太多, 而真正走到街上时长生才意识到,这个位面根本不是什么人多,而是除了人就是人。听说最近由于盛典和宗门大比之事, 此位面还限制了一些人的进入,不然刚才他或许连路都难走了。而若非宗门先行预定好一家客栈以供琼玉宗之人暂住, 他和将绝今日绝对会露宿街头。
想到此处,长生不禁看向了身侧的将绝,毕竟将绝看着就不像是喜欢热闹的类型,经历这样的场面后怕是比他还累。
将绝淡淡地瞥了一眼长生递来的杯子,半响之后他终究是接了过来,但他却并没有喝什么茶水。将绝只是将杯子再度放回桌上,而下一秒他翻转着手腕拿出了两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酒坛,随后他便随手拎起其中一坛扔给了长生。
长生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酒坛,因为他不确定这坛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酒。他打开酒坛后完全没有嗅到半丝热烈的酒香,酒坛内传出的是一种冷冽而薄凉的气息。长生抬手晃了晃酒坛,坛中浮动着液体泛着凉爽的冰蓝色泽,隐约之间他还能看见坛中浮起的淡淡寒雾。
而更为奇异的是,这坛中的液体明明看起来那般冰冷,不知为何他接过酒坛时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这酒坛就算外表再普通,但显然它的材质有其独特之处,起码这种材质能够隔绝一切温度。
“这是水。”将绝喝完之后看见长生还在盯着酒坛,他看出长生是在好奇,便直接开口说出了答案。将绝知道长生不爱喝酒也不善喝酒,但他自己却也喝不来茶,所以干脆拿出了两坛冰水来。至于这水为何要用酒坛来装,不过是因为比起玉瓶之类的精致玩意儿,他更喜欢也更习惯用酒坛罢了。
“水吗……”长生倒是没想到嗜酒如命的将绝还会带着两坛水,他挑着眉饮了一口,冰水入口的瞬间长生的表情就微微变了变。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那渗入骨髓中的凉意,盛夏烦闷感似乎一朝被冰封存而又轰然粉碎,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雪山冰原。整个房间也一朝凉爽了起来,夏日的炎热喧嚣似乎已不复存在。
“长生,花容宗有人要见你。”就在这时,门外骤然响起的声音使得长生猛地收回了心绪,之前不过是饮了一口冰水,他却觉得自己连灵魂都静寂了几分。长生暂时顾不得细想冰水之事,他听出了门外之人的声音。
那粗犷沙哑的声音显然出自火尚明之口,只是火尚明的声音中似乎还暗含怒意。长生不清楚火尚明为何发火,不过火尚明本就脾气火爆,极易被人惹怒,他发火是常有的事。
“让人进来吧。”长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坛,他对花容宗有人要见自己的事倒是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因为明日就是盛典开幕之时,他又领了为花容宗走秀的任务,花容宗确实是时候派人来找他说清走秀的安排了。
长生话音刚落,客栈的门便被人直接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他们正是花容宗最有名的三位真传弟子——扈临渊、夜良弓、荆远柔。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长生就知道火尚明刚才为什么发火了,想想这三个人的性格和火尚明的固执脾气,他们合得来才奇怪。
“呼……外面人山人海的简直快热疯了,更别提还有一个人在耳边喋喋不休不肯放行,那人是叫火尚明吗?吵得我头都疼了。”比起最前方冷着脸的扈临渊,缓缓走进来的夜良弓依然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他还夸张地松了口气,明摆着之前和火尚明有过争执。
“没想到你这屋内却能这般凉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用了那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绝地冰水。”夜良弓进屋之后便感觉到了屋内缭绕的寒意,他的视线不由落到了长生手边的酒坛上。
“冰水?”长生闻言皱了皱眉,他不经意地询问了一句,同时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前方的扈临渊和荆远柔,那两人也如夜良弓一般颇为疑惑地看着桌上的酒坛。
“你没听说过吗?传闻大千世界某个绝地中尽是冰川寒潭,暴风雪里更有无数异兽徘徊,堪称是遍地危险。但那绝地深处却存在着一种蓝色冰水,这样的冰水效果神奇。只需一滴便能让人不受寒暑所扰,饮上一口则能使人魂魄不灭,而若是喝上一坛说不定就能死而复生了。”
“当然,什么蓝色的绝地冰水只出现在传说之中而已,三千世界估计根本没人见过。你也别当真,我刚才只是在和你开玩笑。”
夜良弓笑着说起了关于冰水的传说,他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酒坛上。夜良弓踏门而入时不过是随口赞叹着屋内的凉爽罢了,但他没想到长生酒坛里的液体竟然真是冰蓝色的,而且看起来当真很像存于绝地之中的冰水。
站在扈临渊身边的荆远柔似乎起身上前的打算,长生见状后便拎起了桌上的酒坛,他直接仰头饮尽了整坛冰水。
“我不知道蓝色的冰水有多神奇,我却知道蓝色的酒水十分醉人。”长生喝完之后放下空了的酒坛,他勾起薄唇地对眼前的三人说道,眼中仿佛还缠绕着些许醉意。
长生说完后看了眼将绝,他隐隐觉得这男人的身份或许比他想得还要夸张。他虽不清楚这冰水究竟是不是什么夜良弓提到的天材地宝,但他却知道无论此物当真不凡。他也知道无论它是何物,都与扈临渊三人无关。
毕竟他和花容宗之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能够互相信任的关系,若是让他们发现了这水的不凡之处,他和将绝都有可能因此惹上麻烦。
“你可别喝醉了,我们是来告诉你明日走秀之事的。”荆远柔听到长生的话后便没心思再去管那个普普通通的酒坛了,毕竟那酒坛中的水怎么可能是什么绝地冰水,长生要是有这东西怎么可能才刚刚踏入金丹境。况且她也想不到除了疯子还会有谁会拿酒坛装这样的宝贝,哪怕是疯子大概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一滴冰水足以让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