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世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温暖面前,问道:“袭击的悍匪都抓住了?”
这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了。
靖南侯世子清俊儒雅,对温暖多了几分亲厚,“你一个女孩子,擅长骑射,也不可冲到最前面去,又不是只能让你涉险?”
靖南侯世子风光霁月,一直温文尔雅,却很少同陌生人过于亲近,保持适当的距离,往日同温暖说话都很淡漠,客气中透着生疏。
今日,他对温暖很关心的样子。
温暖问道:“我同魏王殿下接到北蛮的消息,赶来接应阿英,世子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你千万别说,是碰巧赶上了。”
“是我父亲让我赶过来的,父亲同令尊一般,一直关注北蛮的消息,做得没有魏王殿下多,几年下来,父亲也略略能从北蛮得到一些似真似假的情报。
父亲未必会完全相信,事关安阳长公主的消息,父亲就算被骗了,也会尽力赶过来。”
靖南侯世子语调平缓,说一些靖南侯的安排。
“我也听说过靖南侯。”阿英直接从上去,挥拳袭击靖南侯世子:
“公主说,让我揍靖南侯一顿,说他不讲究,比温浪更该揍!温浪只是犯了蠢劲儿,不知公主对他的良苦用心,靖南侯就是明知故犯,人品卑劣,将救命恩人至于死地。”
靖南侯世子挡住他的拳头,眸子闪过锋芒,“使者先住手,此事有误会。”
阿英对靖南侯世子拳打脚踢,靖南侯世子抵挡,处于守势,阿英拳头越来越快,口中念叨:
“我没误会,你爹就是温浪救的,他拐走尹惠,羞辱温浪,听到中原的消息,公主气得半个月没睡好觉,吃饭都少了,也不同少年们游玩。
那段日子,我…我们的日子过得苦啊,侍奉公主都成了苦差事,不过,更痛苦得是北蛮大汗,被公主折腾得很。”
“温浪有错,公主会亲自教,轮不到靖南侯夫妻羞辱,公主说……”
“姑姑说了挺多话啊,他怎么张口闭口公主说?温叔叔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魏王对温暖笑道:“姑姑的品味还真奇特,养了温叔叔还不够,又养了几个同温叔叔有点像的人。”
沉默一会,温暖才开口反驳:
“我爹同阿英是不一样的,公主心里最看重得人只有我爹,阿英受公主影响很深,却不是王爷想得我爹第二,养出我爹一个,就让公主够糟心了,再养几个我爹,公主什么都不用做了。”
前世,她把阿英当作父亲一般看待,阿英是安阳长公主留给她的侍从。
“爷不插手的话,他同齐衡谁能赢?”
“阿英。”温暖笃定道:“靖南侯世子功夫不错,但打不过阿英。”
果然,半刻钟后,阿英一个过肩摔将靖南侯世子摔在地上,阿英顺势骑在他身上,举起的拳头却在齐衡闭上眼时,落在齐衡脑袋旁的地上。
“废物,你爹比不上温浪,你也比不上温姑娘!”
“阿英。”
温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先同王爷去见陛下,靖南侯同我爹之间的恩怨,早在陛下面前揭开了,他们如今只是同殿为臣而已,其余再无过多的关系。”
今生,阿英脾气有点暴躁,是因为没养她的原因?
阿英起身,随着魏王入京。
温暖看了一眼靖南侯世子,说道:“我不知你爹同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拿尹夫人当作母亲看待,我不需要你爱屋及乌。
方才,我又气了尹夫人一顿,你们该明白,我再没把尹夫人当母亲,把齐柔看作妹妹,你无需拿出长兄的款儿,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还钱,离着我爹同我远一点!
这些话你回去一字不落的转告靖南侯,少动心思在我爹身上,如今,我爹有人护着!”
靖南侯世子坐起身,目送温暖骑马追上魏王,阳光很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眸,温暖,不如小柔让他怜惜,却是父亲说过最好的联姻人选。
虽然他身上有婚约了,可温暖能带给他,同齐家更多的好处。
他本意是拒绝父亲的提议,齐柔方才泪流不止的痛哭,齐衡心疼不已,娶到温暖,做了小柔的嫂子,温暖就不敢再欺负羞辱小柔了。
皇长子前车之鉴,齐衡若是谋娶温暖,得加倍小心才行。
温暖不好哄,要不魏王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敢去提亲,齐衡对未婚妻那套肯定不行,他听过小柔满怀期望说起魏王,见过小柔偷偷绣魏王喜欢款式的香囊。
他不知小柔何时对魏王情根深种,既然他同小柔今生只能做兄妹,他希望小柔能嫁给所爱之人,正好父亲有意让他娶温暖,他舍弃一辈子的幸福,成全小柔又何妨?
……………………
“打,狠狠打,让他们两个打死了事,打死一个是一个!就该让皇妹的人狠狠教训温浪这只蠢狗一顿。”
隆承帝挥舞双臂,跳着脚为阿英加油,魏王嘴角抽了抽,“当儿子看不出您心疼温叔叔?父皇别装了,就算温叔叔该打,也该让姑姑亲自动手。”
“阿英……你再打,我可就要还手了,以前挺乖巧听话的孩子,十多年没见,你变了。”
“谁是孩子?!”
阿英气力暴涨,出拳更重,打得温浪连连后退,“公主让我教训你,你还敢躲?”
温浪眸色微沉,缓缓放下手臂,单膝跪下,“我不躲,你打吧,这几年我一直想,你当年若是没给我上药,放我离开北蛮,我……我跟着公主,哪怕被北蛮大汗阉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混账,你被阉了,公主不得心疼你?!怕是早就同大汗翻脸了。你当年袭击王庭,虽是败了,可你一人先打十八位战将,拖着浑身的伤又同大汗死拚,最后差点砍掉大汗的手臂,你……你以英武自己夺得生机,并非依靠公主活命。”
阿英道:“你一直是我们心中的强者,你后来的沉寂,我们失望至极,也让公主很难过后悔,我打你,不全是为了公主教训糊涂头透顶的你,想让你看看,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公主,同你当年一样,英武无敌。”
“什么?还有这事?温浪,你为何不说?不说你一人撼动北蛮王庭?”
隆承帝震惊不已,有些骄傲,到底是他同皇妹养大的,“你只提战败,说是皇妹为救你,受了委屈,你是不是傻?”
“没能救回公主,让公主去了北蛮大汗的金帐,我没脸说,也没必要说,难道我没失败?为了让我奇袭,我几个义兄……不,都被那个叛徒算计死了。
可笑的我,还把叛徒当作好人,陛下,我的确很蠢。”
“……”
隆承帝狠狠敲了温浪脑门几巴掌,又心疼般轻轻揉了揉,“李湛。”
“儿子明白!”
魏王点头道:“父皇放心,明日整个京城都会传遍温将军的功绩,当年长宁之战,北蛮占据优势,突然撤兵,未必是怕了武王叔,温将军重伤北蛮大汗,王庭危险,他们不得不撤兵。”
“不是!不是。”
温浪道:“不能这么说,武王殿下还是有功的,当时我在跑路,何况都尘埃落定十多年了,此时再说这些,对陛下不好,也没人会相信的。”
“您不想给您真正战死的义兄们翻案?武王叔能让人散布其战功,温将军为何不能说?长宁之战是为姑姑而起,也是一场国战,不单单为姑姑一人。”
魏王道:“你太钻牛角尖,也是,你不重视姑姑,姑姑又怎会惦记你多年?这份情,太真太纯,本王都羡慕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