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在心里第一时间否定了,绝对不可以!
他就是做不到!
这种药物对爸爸来说,绝对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但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念安和伊登又一起面对了帝洛琛两次病危。
念安彻底奔溃。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爸爸不想再拥有现如今的自己,哪怕是毁灭也要做到!
念安别无他法了。
比起眼睁睁的看着爸爸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死亡,他宁愿让爸爸现在就拥有自我,说不定,服用药物过后,以后还会有别的法子来延续爸爸的生命。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得不这样做。
就算是以后妈妈要怪罪,所有的错都是他的。
这个选择也是他做出。
念安对伊登说道:“我要做出一个决定,可能会让我这辈子痛苦,后悔,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伊登,人有时候做出选择真的好难,但如果要有一人做出选择,我也希望那个人是我,至少所有的后果和痛苦都是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也不用再去怨恨其他人。”
“哥哥,别怕,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你得决定也是我的决定。你不是一个人。”
念安将药物拿过来,按照之前已经给专业研究人员的成果,分成了最保险的剂量,这也是经过实验得出后,按照不同程度冷漠等级来治疗的剂量。
当初亚瑟将这种药物给了他以后,他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也让专业人士研究了许久,结论是,的确能够有效治愈那些情感失控的人,但是代价也是和亚瑟所说的那般,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医护人员已经将药剂准备好以后,念安对他们说,先让他们在外面等候一会儿。
他还有话要对爸爸说。
念安看着面目熟睡的帝洛琛,欲语泪先流,“爸爸,如果你是清醒的,我想,你也会做出这样选择吧,你也不会后悔。但是轮到我,我还是舍不得,我还是……会……心疼你。爸爸,我舍不得你就只有二十年的岁月。二十年啊……爸爸,我宁愿你怪我,你骂我,你也责备我……”
念安抱住了帝洛琛,不愿意松手。
“我想要让你陪我再久点,我想要让你等着我长大,这样的话,以后我就能有能力去护住你。”
“爸爸……”
念安对帝洛琛说完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后,这才叫医护人员进来。
当念安看着那些药物被推进帝洛琛的体内时,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成了一片又一片。
这些就是毒药,但他却是要亲眼看着这些药来伤害爸爸,无力阻止。
伊登始终拉着念安的手,想要无声的告诉念安,他不是一个人,但即使是这样,伊登还是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得到念安的手在发抖。
这个决定一旦做了,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念安和伊登哪里都没有离开,都陪伴在帝洛琛的身边,等着帝洛琛醒来。
“爸爸……你醒醒,我们都在等你。”
“爸爸,妈妈还需要你。她不会怪你,她最想要的是你在她身边。你要是不在了,她才会伤心。”
“爸爸……”
如果帝洛琛的心已经恢复成了原样的话,就会听到他们的呼唤,爸爸会心软的,也一定会心软的,相反没有心的爸爸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只会是永远沉沦在黑暗中,不会再醒来。
念安和伊登等了帝洛琛一天一夜,直到帝洛琛的手指动了,随后眼眸睁开了。
念安欣喜若狂,手紧紧抓住帝洛琛的眼眸。
当帝洛琛看他和念安的第一眼,都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他们就都知道,爸爸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那个他,因为爸爸的眼神不一样。
爸爸还是回来了!
念安早已经泣不成声。
帝洛琛嗓音沙哑,对念安说道:“别哭。念安。”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爸爸……我不该逼你。”
“不怪你。”
“爸爸……我好怕我会失去你。”
“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都在你们身边,永远护着你。”帝洛琛的嘴角处露出微笑来安慰着念安。
但就是这句话却戳中了念安的最柔软,也是最痛苦的地方。
永远……
真的会永远吗?
是他亲手毁了爸爸和妈妈的以后,让他们以后能够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年。
当念安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帝洛琛时,帝洛琛并没有露出惊讶表情,只是说道:“只要我和你们的妈妈多在一起一天,我就会爱她一天。哪怕只有二十年,我们也会原本一辈子可以做完的事情都全部做完。我对你妈妈的爱,也不会少于一辈子。念安,你只是替我做出决定,不用说对不起。”
被帝洛琛平静的眼眸注视着时,念安的泪水却还是无法停止。
真的……
真的……对不起。
帝洛琛的手摸了摸念安和伊登的头,轻声且温柔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都知道的。”
帝洛琛安慰了念安和伊登好一会后,帝洛琛对念安说道:“念安,我想要再看看那段视频。”
念安的神色立刻就变了,“爸爸,不可以。”
他忘不了,他将这段视频给爸爸反复看了以后,后果到底多严重。
他已经后悔了。
“念安,没关系,我只是想要用我的心看一遍,我也有权感受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念安看着帝洛琛坚决的神色,知道他的决定不容更改。
最后,念安只能答应。
“好,爸爸,我答应你,但是……爸爸,你得让我和伊登陪着你一起看,不然的话,我不想答应。”
“嗯。”
当视频再次在电视上播放时,帝洛琛看着每个环节是如何发生的,直到拿把匕首是由他亲自扎入到陆清婉体内时,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痛苦。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是他亲手要杀了陆清婉,是他最爱,最想要守护的人。
就算这个人是自己,他也恨不得要亲手杀了自己!
念安和伊登担忧的看着帝洛琛,却看见他的手用力握紧,青筋暴起,眼泪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爸爸,不是……不是你的错……”
帝洛琛却什么都没说,异样的沉默。
等了许久后,帝洛琛才说道:“念安,伊登,乖,让我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