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一间报社的记者,想要拍一下社会底层的现状。”
她随口编了一个身份,恰好自己包里也有一张八卦记者递给她的名片,便拿出来充当道具。
段父没有太多的考量,一看到名片后就信了她的话,拿好自己的破碗就跟在走进附近一间露天咖啡店。
两人奇怪的组合引起不少人的异样眼神,连服务员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这钱就当做是这次采访的酬劳,你不要紧张。”
南安安像是打发乞丐一样把钱施舍给他,反倒惹得段父的一阵感激。
“姑娘,你这也太好心了……好人有好报,姑娘你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他喜笑颜开地摸着红色钞票,干瘦的手指不断地摸着,最后还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过来抢走。
这种掉进钱眼里的人她看得太多了,也懒得跟他多假客气。
南安安喝了一口拿铁,把自己的手机调成录音状态放在一边,开始询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讨钱啊?家里人知道吗?”
她估计着段父的年龄,差不多也要五十岁了,可是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小老头,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找他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儿。
段父还以为这是正儿八经的采访,很快就在脑子里编纂出一个故事,最好是可以引起路人的同情,他想要借这个姑娘的手获得更多利益。
“唉,怎么说呢,都是我命苦啊!我的妻子和女儿把我赶出家门,最后还带着女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完全把自己做过的错事给隐瞒,还刻意塑造一个可怜人的形象来博同情。
南安安知道他在说谎,也不急着揭穿他,而是决定顺水推舟。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拼命挤出一点泪花来看着他,十分动容地说道:“好可怜啊!那我带你回去找她们吧,毕竟一家人没有在一起也是不完整的……”
她的演技很好,完全把段父给蒙在鼓里,接着她又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搜罗一些名字。
“请问您姓什么?说不定我可以找到门路,你可以早点见到你的妻女。”
仔细想想,段父确实好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作为父亲不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
即使是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小时候送她上小学的欢乐场面。
或许这个小姑娘真的能帮助自己,最近电视上不是流行什么人间有真情栏目嘛。
段父思忖了片刻,伸出一根食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起字来。
“我姓段,我的女儿叫做薇雨,她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
薇雨的名字就赫然显现在她面前,让南安安心头大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打算好好利用段父这枚棋子,给段薇雨重重一击,看她还怎么得意!哼!
南安安愣了一下,开始发挥自己的演技。
“薇雨……啊!我好像听说过呢!”
她没有去从事演员这一行真是太可惜了。段父心头有股暖意,好像自己就快要见到女儿。
“啊?是吗?那她现在怎么样了?生活……过得还好吧?”
他的脸色变得不自然,眉宇间带着对女儿和妻子的愧疚,又好像是一种摆脱累赘一般的释怀。
南安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微妙表情,而是静静地捧着咖啡继续喝,故意拖延时间吊他胃口。
欣赏着他焦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南安安莫名有种得意,好像自己已经把段薇雨拿捏在手心里一样。
正好趁这个机会挖猛料,说不定可以唬他一把,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实情。
“她现在已经嫁人了,还嫁给一个富二代,日子过得很不错。”
南安安含着笑容说出不错,心里就像是被一把刀子戳中,这不错的日子本来应该是她的。
不仅是她的情绪不好,段父的情绪也不怎么样。
要是她们过得一般般,自己心里也可以平衡。
可是现在薇雨都嫁给了富家子弟,她妈恨不得自己流浪在外,永世不得再见。
当初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出去外面躲一阵子,一回来就发现房子已经被卖掉,所有的家具都被搬空,孩子她妈和薇雨都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外边得过且过地活着,肯定是傍大款才过上好日子!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至少都养了薇雨那么多年,母女俩居然连来找都不找自己!
段父的心里逐渐不平衡,完全沉溺在自己的臆想里。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母女俩的辛苦,只顾着关系自己生活过得舒不舒坦。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借这次机会从这捞一笔钱,不然都对不起自己放她们走这么多年。
南安安看着他完全迷失在自己的情绪里,也就没有开口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坐在咖啡店里好久。
与此同时,江延墨给段薇雨端来一碗安胎药,半哄半威胁地看着她喝下,
又给她塞了一点零食,不经意间透露自己最近的疑虑。
“你要小心一下南安安,她最近没有找公司的麻烦,估计又有新动作。”
其实是他在背后派出去的人,汇报说是南安安现在在一个小镇里,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怎么了嘛?”
她好奇他怎么会好端端说这种话,怪不吉利的。
“好吧,南安安现在在追查你的父亲。”
江延墨实在不想打扰她的宁静,可是这件事关系重大。
他一直知道薇雨很少提及她的父亲,从交往到现在,提过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不知道南安安为什么会找到这条线。
段薇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了解南安安的嫉妒心理,现在的岁月静好只是因为危险还没有浮出水面。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她拿起一颗草莓喂到他的嘴里,捧着剩下的草莓调皮地跑到房间里,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算问问她的母亲。
“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的母亲一直含辛茹苦带她长大,身体也因为长期劳作变得虚弱多病。
电话那边的女人咳了两声,声音听起来有点感冒。
“好好,你的肚子会不会不舒服啊?妈妈给你准备的鸡汤有没有喝?”
她没办法天天待在闺女身边守护着,只能时不时打电话叮嘱她要保重身子。
母女之间的互相安慰和守护大概是从孩子她爸离开家后才开始的,段母现在回想过去,胸腔里升起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