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带我回去?”
段父突然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这时他消瘦的两颊抽动几下,好像在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什么?”
南安安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敢跟自己说条件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带我回z市,我想见见我的老婆和女儿。”
“凭什么啊?”
她还没有打算好怎么处理这件事,要是贸然把他带回去引起别人注意,特别是司炎或者江延墨,他们两个人都向着那该死的贱人。
段父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急忙开口作出保证。
“你不是要做一个节目吗?我可以跟你回去,不会麻烦你们的!只要找到人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为了见到薇雨和他老婆,该低头时要低头。
被他这么一提醒,南安安才想起自己的假记者身份了,她这才缓过神来,把自己的手机录音关掉。
其实带他回去也可以,只要藏得够深就不怕被发现,不过得事先查清楚这个人的过去。
因为他从刚才到现在,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不仅如此,看他的样子也总觉得不对劲。
年近半百的人再苍老再衰弱也不会满头白发,他简直瘦的皮包骨,蜡黄的脸色,再加上浑浊的眼球,活生生就像从坟堆里爬出来的人。
该不会是碰了那玩意儿的吧?
南安安还不清楚他的底细,但至少知道他十分狡猾,这种狡猾的狐狸,她怎么会轻易合作呢?
南安安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最后十分勉强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那现在我需要给你拍张照片,还有你需要填填资料,好方便我们栏目联系你。”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空白纸,在上面熟练地写着一些栏目,大概是他的姓名生日之类的。
段父也没有起疑心,摆好姿势让她拍照,像犯人一样乖乖的填完所有的资料递给她,笑得一脸谄媚,完全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行啊,你先回去吧,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南安安起身去结账,拿了几张钞票让他去换身行头,省得到时候给自己丢脸。
一看到钱他又心痒痒,脑子又闪过几个念头,笑呵呵地拿着钱心满意足离开了。
回到酒店后,南安安就打电话让自己的手下调查清楚段父的过去。
尤其是那一段他离家的岁月。当初段父借了那么多钱,究竟干嘛去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感觉就像死了一样。
这么多疑问一下子冲到她的脑子里,南安安心慌意乱地去洗个热水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后,就看到闪烁的手机提示灯。
自家老爸正催着自己回家。
算算日子已经过了两天。她当初可是随便编了个理由跑出来的,现在这种敏感时期可不能再让父亲责备自己了。
而在z市的江家别墅里,段薇雨还很她母亲聊得正欢。
最近母亲在家无聊,养了许多的花,收留了很多流浪猫狗,家里变得热闹起来,她的心情也不错。
段母怀里捧着一只小猫咪,她一边开着免提,一边揉着猫咪的毛,等待女儿的问题。
“妈,你能跟我说说爸的事情吗?”
段薇雨靠在床边,嘴里还咬着鲜红的草莓。
她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妈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喘着气。
母亲一向不愿意提起父亲,这是她多年来的心坎。
问题一说出口,段薇雨就有点后悔。急忙又摆摆手说:“对不起,妈妈……”
“你爸这个人就是管不住自己。”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十分遗憾地说了一句。
咦?今天妈妈怎么变了?
段薇雨继续沉默不语听下去。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偏要去沾那个玩意,还口口声声说没关系,这种东西国家都禁止,抓到严惩的,知法还犯法,不就是找死嘛!”
“什么那玩意儿?妈妈,你的意思是?”
段薇雨不解地开口问,她自己脑子里是有一个答案的,可是她不敢想,因为她觉得父亲不可能做那种事。
段母当然知道闺女对她爸的印象,实在不忍心承认了。
“没错,他就是沾上了,而且还上瘾了。”
这无奈的话就像五雷轰顶,让段薇雨一下子没有了食欲。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导致公司破产,才会抛家弃子,无奈之下远逃他乡。
可是妈妈的一番话让她傻眼,这么多年来,父亲的形象一下子崩塌掉。
段薇雨还接受不了事实,段母又继续回忆道:“他当年私自挪用财产,被公司的人查出来后强行革职,我还以为他会痛改前非,可是!可是!”
“妈妈,你不要太激动……”
母亲身体不好,家里也没有个佣人照顾,她担心一下子会急出病来。
段母稍微稳定了情绪又接着说道:“你爸这个没用的东西,不仅恼羞成怒,还打我,叫我滚……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呢?”
“那后来呢?”
朦胧模糊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可是不再美好了。
“后来我就跟他一直吵架,你还记得那段时间我送你去外婆家住吗?”
“记得,你说你们要出差,没有人照顾我。”
她还想起那段时间妈妈一直红着眼睛,做的饭菜也不可口。
段母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其实妈妈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的伤痕,那段日子我跟你爸闹得天翻地覆,直到他离家出走,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第二天,南安安开车载着段父走在回z市的大道上,正逢一个红灯路口,她拿出手机一看,险些就把手机给摔了。
上面是手下发来的短信。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人有过一些黑历史,已经整理成文档发到你的邮箱。
南安安点开链接一看,段父那清晰可见的过去一下子展现在自己面前。
还真被自己猜对了!他果然是碰过那些东西的。
“怎么了吗?”
段父透过后视镜看到她脸色不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她。
“呵,没什么。”
南安安的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现在车上坐着可是一个瘾君子,要是什么时候爆发起来,她不一定能自保。
正好外边路过两个交警,段父本能地把自己的头压低,尽量不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