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从来没有被他这么凶地呵斥过,心里受了极大的伤害,又因为家里现在满地狼藉,没有心思差点晕厥过去。
“南磊!快点把你妈扶到车上!”
南父本来是要说房间里的,可是家里的床都要被搬空了,还说什么休息呢!
他刚才已经在公司里开了发布会,宣告公司破产,在媒体记者的不断追问下终于不耐烦,对着镜头发了一通脾气。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责怪谁了,说什么都没有用,谁让自己命不好,养了两个败家玩意儿。
南父淡淡地看着别墅里来来往往的搬运工人,只觉得脑子发昏,想要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老爷,我们走了……”
保姆和管家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拿着最后的一笔薪水讪讪地看着他。
都说树倒猢狲散,这一句话一定都不假,南父也不能强求他们留下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他们离开。
几个小时后,剩下的小件家具都被打包塞到大货车里,南磊和南安安丧着一张脸走在车子里,准备前往他们的新家。
“我已经把房子卖掉了,钱很快就会到账,现在先去那一栋小洋楼里住一阵子。”
南父早就安排好一切,坐在驾驶座上神情沉重,他也不想要变成现在这样窘迫尴尬,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没有钱没有势力哪里都去不了。
一路上他们都沉默不语,南夫人晕倒在座位上,头上贴着一个安神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南安安不甘心地低头刷自己的手机,上面弹出来的页面清一色都是在议论她家破产的事情,想要找几个朋友说说话借点钱来周转,居然通通都在一瞬间给她消失了。
“这群不靠谱的家伙!”
她气得把手机摔在包里,嘟着嘴巴双手环胸,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老哥。
“公司现在没有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是说回国前在国外有一点产业吗?”
“哪里有,家里一出事,他们通通撤资不干了,我也是刚刚才把股份的钱给拿回来。”
南磊看着自己手机里的银行卡信息,已经没有转账过来,剩下的钱还不够他挥霍一个月的。
南家的钱大部分都被圈死在公司里,随着破产,还有一大堆的后事要处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南安安伸着手,突然摸到了母亲手指的冰凉,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
要不是江家死都不肯出手帮忙,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是那个段薇雨的错,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江延墨也不会不理会自己的苦苦哀求。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过去安顿好。”
南父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好像他的未来越来越灰暗,以后干什么都抬不起劲来了。
很快,他们一家都到了小洋楼楼下,这几乎不可以说是一栋楼了,就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楼。
“怎么这么寒酸啊?”
南安安捂着鼻子,因为她闻到了周遭的尿骚,这里附近有很多的猫猫狗狗,所以味道也比较大。
“这栋楼是几年前无意中买下来的,一直都没有出租,所以没有翻新。”
南父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独自一人扛着行李就开门进去。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不过还好,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不明生物。
他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扬起了好几层灰尘,这里就会是他们的新家了。
“你快点去找点干净的布把这些家具擦一擦,说不定还可以用。”
他指挥着自己的女儿,还让儿子上二楼去收拾。
南安安从来没有做过收拾家里的粗活,怎么晓得要做点什么呢?
她一直傻傻地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脑子里还沉浸着那个豪华别墅的画面,自己身为千金大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可以住这种地方?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南父年轻时候吃过苦,没有意识到孩子跟自己的差别,理所应当地接受了生活巨大的反差。
他看到南安安傻乎乎地站着,不满地瞪着她,差点就要跟她生气。
还好这个时候南夫人从车里醒过来,带着一张悲伤的脸走进来默默收拾。
“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一切家务活都是她们两个女人扛起来的。
可是两人一点都不会做饭,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神仙生活,一下子变成平常老百姓,怎么受得了呢?
于是南家的日子变得水深火热,南磊一天到晚都泡在酒吧里买醉,也不关心家里情况。
南安安感到怒气未消,她打算去找段薇雨拼命!
凭什么她要过这种日子?这事没完!
终于有一天,趁着妈妈出门买东西,爸爸在卧室里还没有起床,她换好一身精致的衣服,像是大小姐一样去找段薇雨。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先把段薇雨约出来好好聊聊,要是她不肯依照自己说的去做,她就直接绑架她,看江家人紧不紧张!
段薇雨正在家里跟江母学习包饺子,他们中午打算吃一顿团圆大餐,特别是在现在南家失势的情况下,江家轻松了不少。
江延墨刚刚从公司回来,他过一会儿就要回去处理新接手的生意,因为南家退出市场,江家在市场里的龙头老大位置坐得更加牢固。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段薇雨看都没有看就接听,一下子就被对方的声音给吓住。
“东郊仓库,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聊聊!”
这不就是南安安嘛?
没想到她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段薇雨把手给洗干净,心不在焉地剁肉馅,她一想到自己还没有跟她做个了结,总是觉得不舒服。
不过做完了结后,自己跟江家的缘分也就差不多了。
在几番犹豫之后,她把自己的围裙给解开,随手拿了个包就跑出门,还找了一个特别烂的借口。
“妈!我出去买瓶酱油!”
江延墨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行色匆匆,俊逸的眉毛紧紧地皱起来。
肯定是有急事!
他觉得奇怪,马上打电话叫保镖偷偷跟上去,及时汇报。
果不其然,段薇雨去到了一个破旧仓库。
她推开半掩着的门,疑惑地往里头走了几步。
“南安安?”
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回答,她还以为对方是恶作剧不敢来了,转头就要离开,这时一个黑色布袋就套住了她的头,在失去光明的一瞬间,她明明就看到了南安安那张奸诈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