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衡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昵地称呼过他了，不知道为何叶沉突然觉得心中一颤，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快乐？快乐的滋味，叶沉早就不怎么记得了。他最快乐的时候都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并非是现在。即便掌握着天下所有的皇权，可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快感。反而只是感觉到越来越发接近的孤寂——
只是这话他当然不会对陈阿衡来说，他微微拧眉，随后看向陈阿衡：“你到底因为什么来找本皇？”
“臣妾说过了刘贵妃来找过臣妾，所以——”
“你以为本皇会相信你的话吗？”
陈阿衡抬眼看向叶沉的眼睛，然后才和缓地说道：“难道臣妾有必要对皇上您撒谎吗？”
无论是哪种，对叶沉来说确实没区别。
他猜到了陈阿衡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也明白陈阿衡要对他说什么。只是他以为，陈阿衡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并不会来找他，但现在他似乎预料错了，以至于有些失望。
至于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叶沉的心中却并不明白。
“你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来的，因为被刘贵妃威胁？”叶沉的声音微微下沉：“本皇本来以为你是特别的，但现在你和那些人一样，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罢了。”
陈阿衡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她的神情依旧淡定如初。她抬眼看向叶沉：“臣妾本来也以为皇上是位明君，但显然并不是如此。”
陈阿衡说着摇摇头，眸光中似乎也有几分的失望：“臣妾哥哥本就是为了皇上造福黎民百姓，最后却因为皇上的赈灾粮饷拨款未至而损坏了名声，委实令人有几分唏嘘。不过臣妾更唏嘘的在于皇上。”
她说着抬眼看向叶沉，直视他的眼睛，带着不容其躲避的坚持：“皇上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出手相助，任其陷入险境却不出手相助。”
“真是可怜了臣妾的那个傻哥哥，到如今还自以为皇上待他情分足够，正一心痴等着皇上会替他解决所有的难题——”
“你是故意来刺激本皇！”
“臣妾不敢！”
叶沉抬眸看向陈阿衡，眸光里满是怒气：“不敢？你还有不敢的吗？行啊，总算是恢复了以往挥斥方遒的洒脱劲儿来了，这几日的宫妃怕是把你给当傻了吧！”
“托皇上的洪福，臣妾确实过了一段很舒坦的日子！”
叶沉见到陈阿衡那平静的表情，心情有几分不豫，忍不住说道：“在你的心里，若不是因为你哥哥的事情，想必你根本就不会过来找好本皇。难道本皇在你的心里半点地位也无吗？”
“皇上希望有怎样的地位？”
陈阿衡开口回答道，她虽然不知道叶沉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她还是如实回答，尽管心里有些难受。
“我记得以前你喜欢本皇！”
“那都是年少无知的时候，皇上又何必再次提起呢？”陈阿衡躲避着叶沉邪魅地眸光，尽管那瞬间她的心为他而悸动不已，但都被她强制性的给压了下去。维持着如旧的平静，仿佛一滩死水从未起过任何的波澜。
叶沉那瞬间不知道为何心里升起一股火气，他抬手便将陈阿衡拽入自己的怀里，或许是因为喝了酒，鼻尖是女儿家的清香味道，令他竟然有几分恍惚。
“皇上您要做什么？”
陈阿衡猝不及防地落入到叶沉的怀里，虽然这是她已经憧憬很久了的怀抱，但她还是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想要从叶沉怀里挣扎着起来。
叶沉本就饮了酒，坐的并不是很稳，陈阿衡的挣扎令他整个人向后仰躺而去——
陈阿衡就坐在他的怀中，跟着也顺势躺了想去，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陈阿衡躺在叶沉的怀里。
“对，对不起，皇上您没事——”
陈阿衡有些慌张地想要起来，刚刚那‘嘭’地响声，连她在上面听得都觉得必然摔得十分疼。只是她还没起来，突然就被叶沉翻身压在了身下——
“嘘——”
陈阿衡刚想要开口，叶沉的手指就横在了她的唇上。
陈阿衡满脸通红地看着此刻的叶沉，他的眼神不见了以往的阴鹫，竟然慢慢有了一丝的温柔，她忍不住深陷其中，竟然忘了转移开来。
叶沉看着身下被他压着的女人，这个女人从他年少时便跟着他，是兄弟，是君臣，现在是他的妻子。是曾经一度他以为日后最适合成为他皇后的人选，心里竟然渐渐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低头缓缓地吻了下去——
慕怀阳从来没想过，对他这样好的姐姐慕云黛竟然不是他的姐姐，而是越国的大公主越溪。
尽管他很不想相信这样的结果，但银千滴血认亲的法子，以及用至亲之人的血脉来进行换血解毒的法子，都显示着越澄才是慕云黛的弟弟。
慕云黛是三天之后才醒的，虽然她身上的毒是解了，但身体却十分的虚弱，胎儿是否能保住，还要看接下来她的身体情况。如果腹中胎儿撑不过去，那便只能流掉了——
慕怀阳有些担心地站在慕云黛的身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思有些复杂。
“怎么，知道她不是你嫡亲的姐姐，你便觉得接受不了了吗？”
越澄此刻大约是心中最开心的那个，虽然她损失了大半的心头血，但好歹她亲手救了慕云黛。而也顺势证明了慕云黛就是当初走丢的大公主越溪，总算也算是了却了她这些年来的心头夙愿，她可以有颜面面对病弱的父皇，以及九泉之下的母后了。
“我才没有，即便姐姐不是我的嫡亲姐姐，在我的心中，那都是我至亲的亲人！”
慕怀阳听着胸膛说道，他是男人，必须得懂得承担责任，以前姐姐在前面替他和娘亲挡去了那么多的风雪，那是比至亲血肉还要亲的情谊。
血脉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只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是否能够恢复，可会有什么后遗症，为何还不见醒来？”
越澄满意地点点头：“还好还好，还不算太没良心！”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慕怀阳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银千的医术你比我清楚，他出手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再说姐姐这些年历经苦难，腹中的胎儿也必然会逢凶化吉，没事的。你别在担心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