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打量燕无患,镇定了几分。
牡丹宴上,竟还有刘紫旬,刘紫旬还与永硕碰上了。
叶子元是个怎样的人他知道,武功也不低,怎会被一个丫鬟给办了。
唯有这点他不信!
“在没见到尸首前,本太子一点都不信。”
楚言直接了当道,他不信叶子元那么容易死。
上次他手指被切,身上中了几刀后也活下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也……
可他的右眼皮一直跳着,心烦气躁。
燕无患看着楚言凝重的模样,轻笑一声。
“太子心里已有些相信,就别自欺欺人了。”
“太子有心让自己的人成为驸马,既自己人可以,我为何不行呢?”
燕无患轻饮口茶,甘甜可口,比在茶楼内的茶好喝多了。
这太子府跟外头就是不同,不仅茶好喝,连府内都大得让人赞叹。
他在燕国的大皇子府都比不得太子府呢。
“人心叵测,自己人也有叛变之心。”
燕无患继续道,楚言双眸一直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叶子元是他捡到的,他对叶子元有恩,他人可能有叛变之心,叶子元不可能。
他对叶子元信任,甚至比严立还信任。
“你派出的人已没,从这赶去牡丹县最快也需一天时间,明日永硕便回来了,太子可要想清楚。”
燕无患半带威胁道,时间不够,楚言没法证实燕无患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机会只有明天晚宴之前。
若错过,那便没机会了。
“你说被一个丫鬟弄死了,刘紫旬身边怎有可可能有那样的人?”
楚言半信半疑道,莫说楚言连燕无患都不信。
他父皇不拿他与赵、齐两国的皇子太子比,却拿他与刘紫旬相比,所以他时刻关注刘紫旬一举一动,刘紫旬身边可从未见过有女人出现,唯一的贴身丫鬟也因受不住刘紫旬的脾气跑了,这还是前些天的事。
刘紫旬是从哪找来这么个玄乎的女子?
“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女子,根本不会武功。”
燕无患眼半眯,楚言也好奇万分。
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将叶子元杀了?这绝对不可能!
叶子元深思熟虑,理智,时刻提防着的男人,连他想靠近都有些难,怎可能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杀了?
“那女子是谁?”
楚言喃呢,燕无患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
这画上的墨迹还未干,画像还有些模糊。
这是他们系在鸽上飞鸽传书过来的,纸虽小,可能看出大概轮廓。
楚言接过燕无患手上的画像,低头一看,放桌上茶杯被一扫落地。
若是别人他不信,可若是萧长歌他信!
萧长歌,萧长歌没死!
还在牡丹县!
身子抖着,冷意袭来。
全身的神经被刺激着,让他按捺不住想杀人的心。
燕无患看楚言这激动暴怒的模样便猜出他认识画上的女子,他看着模糊没看出什么来,样貌平平没点惊艳,若说有那边是她左脸上那块伤疤了。
他记不住那些样貌平平之人,可他却记得那女子脸上的伤疤。
虽画模糊,却能见脸上的伤疤。
“太子可是认得画中女子?”
燕无患不解问,他安插的人在刘紫旬身边多时从未见过这个丫鬟,突然冒出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何止认识,熟得不能再熟了。”
眸半眯,眼中利光划过。
燕无患挑眉,惊讶。
他见楚言脸上是恨是不甘心,堂堂楚国太子,未来储君,竟对一个女子恨之入骨?
“这姑娘的本事还真大,能令得太子气成这般模样。”
燕无患心里有些虚,楚言前一秒脸色还算好可在看到这姑娘的画像后整个人变得连他都不认识。
或许现在跟前的人才是楚言原本的模样。
可他现在更好奇,这女子是谁,是做了什么令得楚言气成这样。
“大皇子没听自家姐姐提起过此人?这女子可不是个小人物,现在整个京城乃至楚国都家喻户晓的人。”
楚言冷笑,这话该算是夸奖。
这个女子,连他都被耍的团团转。
似对他很熟悉般,能预知掌握到他的动向,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燕无患神色一变,想起今早在茶楼内说书人说的人。
丑陋无比,脸带伤痕,刁蛮任性?
“萧长歌?”
燕无患还是不敢相信,萧长歌不是下落不明么?怎跟刘紫旬混一起了?
“正是她!竟然还活着!”
楚言将纸张揉成一团,脸上是止不住的愤怒。
叶子元死在萧长歌手上了?
若燕无患说的是真的话,那叶子元在刘紫旬带永硕走时该跟手下的人追永硕才对,萧长歌才一人,叶子元身边可是十几个手下。
为何停下步伐对萧长歌出手?
屋外,敲门声响,急促催着。
“进来。”
楚言与燕无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楚言咳了声后道。
“琳儿,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见进来的人是严若琳,楚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温柔几分了。
燕无患还真佩服楚言能在短时间内变脸。
燕无患打量严若琳,只见严若琳朝燕无患点点头表示礼貌。
燕无患早听过严若琳的美名,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今日一看,发现外头的人说的确实不假,楚国四美,严若琳当之无愧排在里头。
明眸皓齿,面瘦娇嫩,白里透红,温婉明媚。
这样的女子就像是水做的一样,让人挪不开视线。
“翠玉,还不赶快将人扶进来。”
严若琳转身向门外一喊,见翠玉扶着个下人走了进来,那人奄奄一息似快断气了一样。
楚言见此人,神色变了变。
“夫君,这人倒在太子府外,嘴里念着要见你。”
叶子元身边跟着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此人他认识。
楚言赶忙走到他面前,伸手探了探他鼻吸,发现还有口气,心里放心下来。
将人扶到椅上,抬头道。
“多谢夫人了,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见楚言神情凝重,严若琳也不追问太多,点点头,不舍道:“那琳儿回屋内等夫君。”
楚言宠溺笑道,燕无患倒是在这时开口,微微羡慕道:“太子与太子妃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呀。”
“大皇子说笑了。”
严若琳掩面一笑,与楚言互看了眼后便退下了。
门轻关上,似从未来过一样。
见严若琳离开,那奄奄一息之人迫切地喊了声:“殿下。”
“殿下,叶大人,叶大人他……”
话还没说完,泪已将脸盖住了。
他被派回来传话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被刘紫旬打伤却还憋着口气,跑了一整天,累死了马,将一天半的路程缩成一天,终是赶回来了。
他想回去禀告叶子元,可见一群人往院子靠近他选择了退缩。
他亲眼看到叶子元被杀了……
被,被那个娘们给杀了……
她的眼神,至今映在他脑海中。
颤抖,害怕。
“被杀了,被杀了。”
那人重复着这句,叶子元揪起他的衣领,焦急,心里更暴躁。
见他神色恍惚,只重复着这话时更是心烦气躁。
松开衣领,一手锤在桌上。
额头的青筋突兀,已有些按捺不住。
要不是这人还有用,此刻该人头落地了。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眼前之人说他就知燕无患说的是真的了,只是心里还希望这是假的。
其他人不可能,若那个姑娘是萧长歌那便有可能了。
萧长歌,到哪都是萧长歌。
手下抬头,空洞的眼渐渐恢复过来。
“殿下,叶大人说…说那个女人,那个萧长歌就是…是半年前的刺客,那个潜入宫…宫内的。”
那人结结巴巴,双手双脚颤抖着。
燕无患是听不懂半年前的什么,也不知楚言与萧长歌有何仇恨,只知楚言现在发怒了。
周围的气氛变得安静,连呼吸都要小心几分。
半年前?
半年前的事他记得清楚极了。
宴会时刺客潜入宫内,将宴会搅得天翻地覆后,楚皇帝大怒撤了叶子元的职。
而后叶子元被逐出京城,他将叶子元安置在一处地方,没想那个女刺客又出现砍断了叶子元的手,身上中了几刀差点伤及要害,休息了许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那人是萧长歌?
竟然是萧长歌?
只可惜,无凭无据!
楚言后退,神情变化莫测。
燕无患观察起楚言的表情,只觉得有趣。
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惊恐到这地步,还是因一个女子?
萧长歌?
这名字他早有耳闻,只以为是个妖女,没想对楚言打击这么大。
不过说来也厉害,一个女子对着这么多人还能死里逃生。
她不会武功,却杀了几个会武功之人。
现在一想,他还真想见见萧长歌。
“死了,都死了……”
那人摇摇头,愣着。
嘴里只念叨着这话,楚言手握成一团,气得身子发抖。
“来人。”
“将他带出去。”
楚言一喊,门被推开。
站在外面两个手下将人拖出去,而那男人嘴里还念叨着那句话。
“我帮你。”
冷声道,楚言双眸变得犀利。
燕无患神色一动,激动不已。
楚言开口帮他,这趟他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