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正皱眉,有些惊讶萧长歌提出的问题。
“希望唐老爷能跟我说说我娘以前的事。”
萧长歌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坚定。
她还是不相信她娘会是那种跟别人私通之人,而严氏就算想陷害她娘,那又是如何陷害的?
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那男人潜入她娘的房中,又如何瞒天过海不让外面守着的丫鬟跟家丁看到。
“那些都是久远之前的事,我记得的也只有点点。”
唐先正坐在萧长歌对面抚着胡子回想着以前的事。
“你娘还未成为萧夫人时,这京城里头哪个商人不认识她呢,年纪小又能干,聪慧长得也逊色,她在及笄时就有许多人踏破洛家门栏想娶你娘为妻可都被拒了,再后来洛家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大过唐家,而那些想上门求亲的人越来越少,因为你娘的年纪早超了,这男人通性你应该知道。”
唐先正边说边看着萧长歌。
“哪个男人不是喜欢貌美年轻的女人呢,纵是再厉害可已人老珠黄,加上终日在外奔波与男人们应酬,在我们这些商人眼里你娘是个厉害的女人,可在那些普通人眼里你娘这叫不知检点。”
唐先正继续说道,当年若非他没本事,唐家配不上洛家,他想他也应该会上洛家求亲,只可惜照着当年洛家风光的模样也看不上他这穷酸小子。
“陪着老板们喝酒,在那些人看来跟青楼姑娘没什么两样,再后来也不知你娘是如何跟萧将军认识的。”
“等唐家慢慢壮大时你娘已成萧夫人了,至于以前的洛家的财产,我想也花的差不多了,你娘本就是个心善之人,每次一多出什么就是给街边乞丐或是派人买米分给那些穷人家,别人都说温懿是大善人,可他算个屁的善人呢!”
唐先正说着差点吐了口水,萧长歌看着唐先正的反应觉得有几分滑稽。
楚钰则看着萧长歌,思考起来。
他好奇为何萧长歌突然想知道她娘以前的事,以前从未听萧长歌问过。
“要说善人,你娘洛姝才是。”
唐先正补充道,对他来说他认识的善人只有一个,只是当年那些事太久远,那些人也只记得当时受到的恩惠,谁还记得施舍之人叫什么名字呢?
也只有他这亲眼见过的才能印象这么深。
而温懿这伪人也不过是效仿洛姝罢了,虽是赠米可里头大部分是他们自己人也就少部分是百姓们,他看破却不说破,毕竟温懿是朝廷大官,他不过是个小小朝商,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
“只听唐老爷说起我娘,那么我外公呢?”
听唐先正这般说她娘应该是年纪小小就接管她外公的生意了,那么她外公去哪?
“这个我也不知,我认识你娘那会洛家就只有洛姝一人,也从未见过你外公。”
“这可有意思,人怎会平白无故消失?”
楚钰插嘴,萧长歌皱眉。
“也正因为洛家交给一个小姑娘,那些上门提亲的人有一部分是心怀鬼胎,想着娶了你娘便能得到洛家产业,也幸好你娘聪明知深知这点。”
唐先正话语中带着赞赏,别人如何看洛姝是他们的事可在他眼里洛姝是个好姑娘,心善也从未做过坏事。
“那么我娘以前住的地方呢?可还在?”
萧长歌询问,唐先正摇头:“洛府早被夷为平地被建成衙门了,而你娘是商人,本就居无定所,随波逐流,也就遇到你爹后才开始居住在京城里,不过也没住多久。”
“洛府说是你娘住的地方不如说是你娘给那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家。”
唐先正说着,眼眶发红。
一想起以前的事来太难过了,如今他老了,连孩子也长大。
当年洛姝这两字对每个商人来说是值得尊敬的女人。
别人都说朝商卑微、低贱,可洛姝不曾那样认为。
“衙门?”
萧长歌皱眉,衙门这一地方应是朝廷那边给的地儿建造才对,怎就将她娘住的地儿改建成衙门了?
若真这样做那属于强抢宅子,就算是朝廷之人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是啊,你娘自愿将地契交出去的,若不然那些人要对住在洛府的人下手,你娘也只能拱手相让,至于那些人最后洛姝也给了他们盘缠让他们离开,洛府的地段好又在京城中心点,那宅子若留到今时今日卖的话怕是要值五间店面。”
唐先正说着比起五根手指,萧长歌惊愕。
她没想她娘竟有这等家业。
她本以为也就是个做点小生意没想…
萧长歌心里对洛姝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既是这样的人,那她势必不会相信温氏说的话。
她娘不可能跟人私通!
“再后来,再后来的事四王妃也知,入了萧府还没享受几年好日子你娘就没了。”
唐先正惋惜道,若是当初不嫁萧永德,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她乃一介朝商而萧永德是何许人也,当年的萧永德也算有名气,她嫁入官宦人家肯定会被人看低一等,何况萧永德身份特殊,纵他娶的妾氏哪个不是门当户对身份差不多的。
越是这种地方,水越深。
萧长歌皱眉思考,后来之事应是温氏说的那些了。
“四王妃为何突然问起这些?可是有人提起过?”
唐先正敏感问,若非有人提起过他想萧长歌也不会想知道详细。
“没,只是发觉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娘,甚至连我娘长什么样我都不曾见过,好奇罢了。”
萧长歌回神,摇头。
想让唐先正放心。
“叨扰唐老爷许久,害的唐老爷这寿星不能在楼下招呼,长歌在这给唐老爷赔罪。”
萧长歌起身朝唐老爷欠身,吓得唐先正差点腿软,手连忙扶着萧长歌。
“四王妃您万万不能这样,这样是在折煞我这老头子。”
唐先正扶着,萧长歌起身。
看着萧长歌的容貌他眼眶红润,要是当年他唐家能起来,说不定他也会追求洛姝。
那样的女人…
“哎,红颜薄命,老天爷就是不公。”
唐先正哎了一声惆怅道。
“老天爷何时公平过呢?”
萧长歌扫向窗外的天,阴霾万分。
“若是公平便不会好人先死而坏人还活得有滋有色。”
萧长歌缓缓道,楚钰仔细品味萧长歌这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明。
他现在可以肯定萧长歌是在萧家看见什么或听到什么才会让她今日这般古怪。
“老爷子,老爷子不好了。”
唐莫书着急地从一楼上来,没敲门就直接将门推开了。
气喘吁吁地像是被追|债一样。
“你这小子有点礼貌没,我们可在说悄悄话呢!”
唐先正转头阴着脸呵斥着,话还没谈完这小子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这是不礼貌行为。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傅老来了。”
唐莫书急忙道歉,比起那些他总觉得楼下那个才重要。
他唯一伺候不了的主儿。
唐先正一听,大惊失色:“什么?那老不死的老做什么,真不要脸,老子可没邀请他他就来了,走,我现在就去会会他。”
唐先正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衣袖抹过嘴角甩袖往外奔去。
听口气便知是死敌,又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虽这样说过了点可两人肯定有过节。
唐先正刚到门口又止步,转头看着萧长歌,毕竟是客人他这样贸然离开也很失礼。
“四王妃、王爷你们在这稍等会,我去会个人,一会再来。”
唐先正怒气攻心道,萧长歌礼貌道:“唐老爷有急事可先去,天色不早我们也该离开了。”
唐先正听得这话安心下来,唐莫书本想进屋却被唐先正拽着后衣领。
“我们吵架你得在场给老子撑腰,走。”
说着,唐先正拖着唐莫书离开。
屋内,瞬间安静了。
“歌儿在萧家是遇见何事了?”
“没什么,王爷不必担心。”
萧长歌回答,已是过去事就算让楚钰知道也无济于事。
今日她也不算没收获,至少更了解她娘。
这样的女子,连她这没见过之人听着都心动。
“主人都走了,我们这客人留在这也不好,王爷可有兴趣跟妾身一同去衙门那边看看?”
萧长歌转身邀请,只见眼前的男人薄唇张开,温柔吐出一字:“好。”
听得这声好萧长歌满意一笑,转身走在楚钰前头而楚钰跟在身后。
还未到楼下就听得唐先正的声音还有一道陌生的声音,两人叽叽喳喳吵着,谁也不让谁,而唐莫书在一旁劝着似有些脑袋疼,他想插手可他爹这般比平时在家训斥他还凶,他怎劝得住呢?
场面有些混乱,连楚钰与萧长歌离开都无人知晓。
太子府内,楚言来回走动似有些焦虑。
“本太子就知道唐莫书身后肯定有人撑腰,又是萧长歌!”
“她真是阴魂不散无孔不入!”
楚言脸色阴霾,冷哼一声。
提起萧长歌他整个人都不好却奈何不了她。
“殿下莫要着急。”
严立劝着楚言冷眼看着严立淡定的模样。
“不要着急,严大人你可知萧长歌已败坏本太子多少好事了,若非她从中插一脚,唐莫书早为本太子所用了。”
楚言走进严立,那双眸中带着冷意,更多的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