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德催促,好像真有这事一样。
严氏起身,站在萧永德身后。
气氛也因严氏这一告状而缓和了。
“皇上,臣有一事还往皇上能答应。”
萧永德抬头,认真道。
他从腰间掏出兵符,砰地声跪在地上,双手高捧兵符。
兵符一出,众人诧异。
“臣已上了年纪,实在不适合再掌管兵符,将军之位也应该留给年轻一辈才是,臣想辞官养老,还望皇上能答应。”
楚皇帝从龙椅上站起,一脸震惊。
“萧将军,兵符只有你握着朕才放心,将军之位也只有你坐才是最合适的,朕不同意。”
楚皇帝甩袖,否定萧永德的请求。
“但…”
“没有但是,萧将军,以后这些事不要再说了,朕是不会答应的。”
萧长歌跟楚钰相视一眼。
楚皇帝费尽心机不就是想得到兵符收回这二十万精兵,却还在这装。
若是他大方收下,就不会疑神疑鬼地,可他偏要怀疑萧永德此举是在试探他而不肯收下。
“皇上…”
“萧将军别再说了,这事没得说。”
“是。”
萧永德望着兵符,这兵符放在他这里好多年,宛如千斤坠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一看到兵符就想起先帝的嘱托。
楚皇帝想要兵符他给,可他拱手相让时楚皇帝又不要。
楚皇帝看着萧永德这样就知道是故意试探他的,他今日说了那么多都是问罪,定是因为这个所以萧永德想把兵符交出来威胁他。
“继续继续歌舞。”
楚皇帝打断萧永德的话,话音一落,歌舞又继续上来。
几人跳着,萧永德也只能回自己位上去。
萧长歌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逃过一劫。
这么说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萧永诀…
萧长歌的视线落在严氏身上,严氏同样也看着她。
两人互看,严氏手紧抓手帕。
严氏好奇萧长歌到底知道多少。
一场洗尘宴的后面真正欣赏跳舞的没几个,萧永德知严氏有事瞒着他,而萧长歌方才说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萧长歌坐会原位,楚钰眯眼而笑好似邀功般:“歌儿,本王做的如何?”
“多谢王爷。”
萧长歌感激道。
得了萧长歌的感谢,楚钰比吃了糖还高兴。
“王爷当真抓到燕无患了?”
“差不多了。”
楚钰慵懒回答,对这宴会也没了兴趣。
他的兴趣由始至终都在萧长歌身上。
今日的萧长歌又让他发现一个优点。
差不多?
萧长歌挑眉,差不多那等于没有。
既然没有他也敢在楚皇帝面前夸下海口。
“燕无患能让萧永诀做他的眼线,本王在他身边也有眼线。”
楚钰回答。
“所以?”
“算算时间应该抓到人了。”
楚钰低头,宛如狐狸般看着萧长歌。
萧长歌没继续问下去,既然楚钰这么有把握那肯定是能抓到,她不会太担心。
“王爷可否告诉妾身,皇上的信可否与你有关。”
“当初歌儿在书房内遇见的人是本王。”
楚钰这会儿大方承认。
“所以是王爷把信给楚言的?”
萧长歌眉头紧皱。
想起上一世楚言突然握着信的事,那信来的蹊跷但信里确实是她父亲的字迹。
也就是说上一世是楚钰把信给楚言,楚言顺势以这为把柄将萧家的人都…
萧长歌身子一抖,楚钰看出端倪。
“歌儿,怎了?”
“没事,妾身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
也就是说楚钰间接害死她的家人。
楚言是主谋,楚钰竟是帮凶。
“本王这么做也没法,必须让萧将军认清局势,朝廷已经容不下他了。”
楚钰好似知道萧长歌在想什么一样解释。
“王爷可有想过若事情搞砸,我爹必死,萧家必死。”
萧长歌抬头,眼眶发红。
楚钰身子一震:“本王算计的从没出现过偏差。”
楚钰自信道,他从小到大所算的事没出现过偏差,所以不会出事的。
萧长歌手紧握:“胡说,妾身的出现就是偏差,这点王爷以前说过。”
萧长歌情绪激动,一想到上一世的事她忍不住。
虽事情过了,她也重生,这一世结果也不一样,但她心里却过不去这个坎儿。
她拼尽全力想护却护不住,跪在严若琳跟楚言面前求着,却被他们当做笑话。
“歌儿。”
楚钰握着萧长歌的手,冰冷得不像个正常人。
萧长歌身子长期冰冷这事他是知道的,但没想会冷到这地步。
楚钰反思,自己是说了什么才让萧长歌变成这样。
“现在妾身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多捅王爷一刀。”
冷眸缓缓看着楚钰,手甩开楚钰的手反握着酒杯大口喝起了酒。
“若是能让歌儿解气,多捅几刀都没问题,若是将本王捅死了,本王是不是能永远在歌儿心里留个坑?”
楚钰莞尔,一想到楚言在萧长歌心里占据的比例比他重他心里就不舒服。
尽管那不是喜欢,他也不舒服。
这样哪怕到死,萧长歌都会记得楚言。
那么他呢?若他死,萧长歌会记住他一辈子吗?
楚钰很好奇,甚至生出其他念头。
“若现在捅了你,妾身也会遭殃。”
“王爷说所有事都在你掌控之中,可若今日王爷没喜欢上妾身,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将我爹拱手当做献祭,让那些书信曝光,让我爹扣上叛徒的罪名?”
她知道那些书信里面有一封是高渊与萧永德谈论治国之道的,当初楚言就是以那封信加上严氏的伪证将其定罪,严氏是萧永德的结发夫妻,她说的话势必一堆人相信,而且她没有理由毁掉自己的家,所以她在那时候说出那番话,肯定是能信的。
现在楚皇帝没用那封信说事,那必定是那叠信里面没有那封信,楚钰动过手脚。
若不是她嫁给楚钰,不是楚钰喜欢上她,那么今日呈上的信是否会有那封信?
而且那封信是先帝去世后楚崇登基之时所写的,若是敏感点,必定会以为她爹有那意思谋朝篡位,那事情就严重多了。
楚钰沉默,眯眼而笑。
“会。”
楚钰点头,对萧长歌没半点虚假。
若萧长歌不嫁给他,若他没喜欢上萧长歌,那今日萧永德在劫难逃。
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颤,萧长歌脸色有几分煞白。
冷笑一声,又饮了口酒。
她责怪楚钰但也认同楚钰的做法,若是她也会这样做,只是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歌儿,你醉了。”
楚钰搂着萧长歌,她身子摇摇欲坠地,似要倒地一样。
“回去吧。”
萧长歌醉醺醺道,楚钰点头,将她扶起,薄唇轻张,道了一声:“好。”
温柔的声音让萧长歌回了神,理智了些。
楚钰搂着不盈一握的腰离开,小心翼翼扶着生怕萧长歌跌倒。
红袖的视线一直在楚钰身上,见他扶着萧长歌离开时,她心如刀割。
严若琳看着楚言这般,为他担心。
今日的沙盘演绎到明日或许会没人记得,但他们却会记得萧长歌的厉害,而在楚言心里像留了跟刺一样拔不掉。
“殿下。”
“本太子没事。”
楚言握着酒杯,大口喝着,只能借酒他才能忘了刚才的事。
他又输给萧长歌了,而且是彻底败给她,没有半点反转的地步。
萧长歌似很了解他一样,早早就布置好,好像知道他会走哪条路一样。
不对,不对。
楚言摇头,似想到什么重要的事。
对,萧长歌很了解他。
萧长歌在他布下人马时就已经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山上,虽只有一个但却可以看得到他们行踪,从高往下看,看的是水路跟城门那边的情况,至于山路,是由守在城门内的人看着。
他不擅长隐蔽,而且对方人少,他定是选择强攻。
上次下棋也是这样,萧长歌很了解他的棋路,这次也是,了解他的性格。
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萧长歌跟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走,我们回去。”
楚言起身,拉着严若琳的手离开。
楚绪看着楚言的神情,心里莫名复杂。
今日这一举怕是永远在楚言心里烙下个印记,若是不赢萧长歌,楚言心里过不去。
“可惜了没能跟长歌说上话。”
陈仪低头沮丧道。
她今天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就是为了跟萧长歌说几句话,好好聊聊天。
但一坐下来楚皇帝就没完没了地,又一直对萧家的人问罪。
她这不懂这些事儿的人都知道楚皇帝是在针对萧家。
她爹说的对,官越大越不好当。
这会陈仪觉得当个女子也不错,闲来没事看看风景也好。
“若仪姐姐想四王妃,明日我命管家给你准备好轿子,你直接去王爷府就能见到四王妃了。”
楚绪温柔道,除了那日对陈仪发脾气外,其他时候他对陈仪都是以礼相待。
陈仪拉拢着脑袋,摇头。
“长歌才刚回来肯定有一堆事要忙,我就不去打扰了,等过阵子再去,何况殿下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喏,吃糖。”
说罢,陈仪展开手,手心内躺着颗糖。
还是跟以前一样。
楚绪挑眉,有些惊讶。
因为陈仪已经很久没给他糖了,特别是那日将她推倒后,陈仪对他虽跟以前一样但有一种生疏。
“谢谢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