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轻笑:“治不了,琢磨一辈子也治不了。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是因为我慎重。要知道,一晚上之后出来的治疗方案,跟我一个小时出来的治疗方案,没有什么区别。”
“荒谬!”燕松节忍不住拂袖站起,苍白的头发凌乱着:“你这是自以为是,不拿人的生命当回事。”
这个时候,水啸声响起。
白苏轻轻一笑,端起水壶,开始给茶具消毒,同时缓缓说道:“教授,你别着急上火,在没有真正了解我的治疗方案时,就臭骂我一顿,我是不是挺冤呢?”
燕松节微愕,沉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把你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方子不急着看。”白苏微笑:“齐言同学中午会到陈阿姨那吃午饭,我可以让陈阿姨加两个小菜,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了。等见到人了,我们再辩证治疗方案,如何?”
燕松节点了点头:“成……你对外宣称你会负责齐言的一切治疗费用?有这事么?”
“当然,这事连新闻都报道了,我不能出尔反尔。”白苏轻耸了耸肩:“红茶、绿茶还是普洱?”
“红茶,有大吉岭和正山小种最好。”燕松节虽然不修边幅,但是对喝茶还是讲究。
白苏微笑:“下次我会备好,这里只有金骏眉,虽然不是地道的正山小种,但好歹有点渊源,您将就一下?”
“果然还是年轻,喝茶都是在喝广告。”燕松节轻哼:“行吧,就这个了。”
白苏没有去解释说这金骏眉红茶是孙彦准备的,他家里可没有这么贵的红茶留下,一百克都要卖到四千,只是在喝钞票吧?
其实金骏眉已经算是红茶中的珍品,也就燕松节这种臭脾气会吹毛求疵。
一分价钱一分货,在白苏洗茶时,那清和醇厚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燕松节的心情,似乎在闻到茶香的那一刻,变得好了许多。
第二泡香味依旧,白苏给燕松节倒了一杯:“教授,请喝茶。”
燕松节端起青瓷杯,轻抿了一口,脸上有了一抹难得的笑容:“这金骏眉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白苏微笑:“毕竟是正山小种的分支,虽然不免沾染了些市场的铜臭,但认真做出来的茶还是好的。”
燕松节点头:“我也明白,这是时代变化的必然,只可惜,好多中医只沾染到了铜臭。”
感受到燕松节熠熠的目光,白苏微笑:“但好在有些中医在推陈出新之时,也一直在效仿先辈。”
“你是在说你就是这样么?”燕松节反问。
“我其实是在说教授你。”白苏微笑:“我听人说过,教授你原本是华京望族出身,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万事不愁。但是你却选择了一条苦行僧一般的路,而且是苦行僧中最苦的那种,你不也是在效仿先辈,为了中医事业呕心沥血?”
燕松节沉哼:“我会做这些,我会吐槽,并不单纯是为了什么中医事业,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
白苏摊了摊手:“不把冠冕堂皇的理由挂在嘴上,说明你更纯粹,这也是我真的愿意接受褚黄两位教授提议的原因。”
“可是我还没同意帮你呢。”燕松节脸色依然还很臭。
白苏喝了口茶,发现这茶的确不错,甘甜清新,这让他脸上笑意更浓:“你会帮我的。”
“你这么肯定?”燕松节冷哼。
“因为我和你做的是同一件事。”白苏轻笑:“而且我已经打算,我的研究生课题,就跟着你做了。”
燕松节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我说收你了么?你还就跟着我做了,你小子算老几?”
白苏笑道:“我在家排行老大……教授,你也别恼,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学生。”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燕松节沉声道:“我有一个学生,名为钟温,他就很优秀。另外,澹台泽宇还是我半个学生,他够资格骄傲了吧?可他也不会像你这般。”
白苏依然轻笑:“我不喜欢跟人比,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是最适合你的学生,因为我能和你一起,完成中医治癌的课题。”
“完成课题?”燕松节听完,突然一反他之前阴沉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知道这条路是如何荆棘密布的么?你又知道这座山是如何的壁立千仞的么?你可知道有成千上万的先辈同行,辛苦了一辈子都难有成效么?你竟然敢说,就因为你,就能完成这个课题?”
白苏正容道:“我没说就因为我,我说是我和你。”
“我听到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研究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完全掌握中医治癌的能力,也一定有所成果。”燕松节眉头紧皱:“而你敢大包大揽地把齐言同学的事接下来,就是指望我和你一起治好他?然后你觉得治好了齐言同学,这个课题就算是完成了?然后你就算是功成名就,流芳千古?”
白苏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知道燕松节的脾气不好,很臭,但是没想到他想事情竟然如此偏激。这些话听起来,好像变成他白苏有什么企图。
尊重你是一个学识渊博,不同于一般人的教授,不代表能够让你随便诋毁。
不过白苏终归没有发火,而是展颜淡笑道:“也许在很多人看来,中医治癌领域,教授你是老资格,而且独树一帜,甚至有人认为你是这个领域最有话语权的。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爷爷和我爸都穷其一生在这件事上,在我父亲手中,更是有三个成功案例。”
“你父亲治好过三个癌症患者?”燕松节惊愕无比。
白苏缓缓站起来:“如果需要,我可以带你去拜访那三位,他们中间有一位是彻底痊愈,另外有两位是与癌共存十几年了。而我父亲前后就只接诊过这三位癌症患者,不是没有病人可接诊,而是他要求,每个让他治疗的病人,只能用他的治疗方案,一旦发现对方采取了其他治疗方案,马上终结治疗。”
接诊三个人,活三个人,彻底痊愈一个人,这个数据有多恐怖?
在燕松节震惊之际,白苏继续说道:“如果我父亲没有英年早逝,或许您还在摸索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完成了这个课题。所以,如果你要觉得我是想沾你的光,大可不必。我只是看过你那篇跟西医就‘癌症患者真正死因’话题对战的檄文,觉得你的很多观点跟我父亲的很接近,能够彼此佐证,所以有种直觉,认为你的理论跟我父亲的理论实践相结合,会离成功更进一步。”
声音微顿,喝了口茶水的白苏重新坐了回去:“另外,教授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图名图利。我有足够的方法获取名头,我现在就挺有名气。再者,我也有足够的能力赚钱,我现在就不缺钱。”
燕松节脸皮子抽搐了下:“你想让我收回之前的话?”
“说都说了,就无所谓了。”白苏微微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