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长家的那间小屋子里,今晚灯火通明。
到了村子之后,村里的老幼妇孺大部分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在庆幸劫后余生。
满头白发的老妪感叹着,感谢老天能把这种宁静的夜晚还给她。
然而,师父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着。
村里有土医生,可师父这种伤启是他这种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放弃的兽医可以碰的。大白把族长等人推出屋子,严令任何人不得踏入。
大家纷纷猜测大白是谁,看他着装怪异、人也俊美异常,我谎称这就是我大师兄,早年离经叛道被师父逐出师门。这次是事儿太大了,所以赶过来帮忙。
大家对此深信不疑,好几个后生都悄悄问我,师父还收不收徒弟。
面对他们的盛情,我只能回一句:等他活过来再说吧!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推出去,我插好门。
躺在炕上的师父面如白纸,嘴唇干裂,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躺下来。昏迷中的他也是紧紧皱着眉。
我忍着泪用湿布轻轻擦着他的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还魂丹给他服下。
&大白…怎么办?”大白打坐也是在疗伤,除了等待,我似乎别无他法。
清风呢?
我看到清风大人跟着我们进来的,他哪去了?
&师父…师父…你要坚持下,挺过这一关,我们就走!这事儿太大了,我们就算赔上命也解决不了的。”
我握着师父的手,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久久不能平静。
活人有政府管,死人有城隍治,像师父这样的道人,谁会来救他呢?
行侠仗义也得看自身的实力。这种硬碰硬,还要赔上一条命,师父怎么就这么傻!
我握着师父的手,想着若是他活过来,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是谁告诉我,凡事不要冒险,他为什么不珍惜自己这条命?
窗户忽闪了一下,凉风顺着缝就钻进来一绺。
我忙起身去关窗。秋风凉,师父要是再感冒了,真是雪上加霜了。
待我关完窗户回头的时候,清风大人立在炕前,那坐在炕上为师父把脉的黑脸汉子,不正是常鹊!
我激动的捂住嘴,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肯定有人来帮忙的。
我忘了,我背后还有玉幽堂。
玉幽堂有医堂堂主,常鹊。
&常鹊,我师父怎么样?”我爬到师父旁边,看看有什么能帮助的。常鹊大人细细诊着脉,把师父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拱手轻答。
&肺腑受损,非常人所能承受,若不是这还魂丹吊着一口气,恐怕是回天乏力。堂主不必担心,尊师目前症状主要集中在肺腑、断骨还有外淤内滞,服药休养时日就能大好!”
说完,常鹊扶起师父,我此时才发现,师父的右胸竟然凹了进去!
&常鹊,我师父的肋骨都断了吗?”
我颤抖着把师父搂在怀里,常鹊大人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小药箱里拿取药物。
常鹊大人随后按了两下,师父痛的闷哼两声,他笑着说&然也然也,肋骨碎了!”
碎了?
碎了!
在常鹊口中说的这么简单,肋骨碎了,插入到肺腑之中,这人还能救活吗?
说完,常鹊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大概是黑漆漆的两个药丸,要给师父服下。
一看茶壶里并无热水,便把茶壶握在掌上,运力加热。
此时,大白醒了!
看着面前的两人皱着眉头问胡天赐和黄元霸怎么没来。
&他们两个正练到七重关,我已留了字据,这几天就会赶到!”清风大人幽幽答道。
&你再提醒下胡天赐,把他的琵琶带过来!”大白很正经的说,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弹小曲儿?
常鹊大人水温的差不多了,把药丸送服下去。师父的汗才止了,应该是见效了。
师父的脉我也把了,若不是他还喘着气,我都以为是死人了,微弱的什么都摸不出来。常鹊大人的药怎就如此厉害?
常鹊看着我探究的眼神,从药箱中把刚才剩余的药丸奉到我手中。说这药物得之不难,凡是任何跌打损伤引起的肺腑之伤,温水服之一夜见效。
这种灵丹妙药,让他说的如此简单,这和炒豆子一样吗?
想着师父之前也经常受伤,有时还要养很长时间,他并不擅长给自己疗伤。若是我习得一手好医术,就不用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受伤却无能为力了。
&常鹊大人,您以后可以教我医术吗?”我怯怯的问着。也不知道仙堂这种医术的传承是什么规矩,若是不能,我这样问是不是有些唐突。
没想到常鹊大人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清风大人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不要拘谨。玉幽堂,就是我的娘家,这些都是娘家人。只要他们有的,都会给我!
我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大白挤到我前面。
&幽幽,其实我是最大方的!就算要我的命,我都能给你的!”
我笑着推开他的大脸,又哭的不能自已。
我还抱怨什么呢?
我没见过亲生父母,可是他们给我留下的却是比常人甚多。
亲人、朋友,我想,我什么都不缺了!
&展堂,你去寻一只黑色雄鸡过来,小半斤的即可。我不知道赵道长的骨头都受伤了,不然就一同准备好带来了!”
常鹊大人解释着,大白丝毫未迟疑,化成原形从窗子钻了出去。
之后就见常鹊大人从药箱中掏出一壶药酒,还有一些枯树枝的药材,告诉我这是五加皮。碾碎了之后,连续一个星期都要用酒煎服。酒要喝的微醺效果最佳。
这样师父的碎了的内骨,便可自生。
我拿着这个小小的药材,能有如此神奇?常鹊大人笑着指着壶中的酒,不是药材神奇,而是这酒很珍贵。
接着,他又给了我好多大黄、姜片之类的药材,将用处一一告知于我。我努力的记着,生怕哪一样记错了让师父病情加重。可是这些繁复的法子,我一时真的记不住。
&常鹊大人,你等着,我去找只笔!”我爬着就要下炕,清风大人拦住了我。
&常鹊,赵道长最少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恢复,这期间你就在这儿照顾他吧!后山的那位,等胡黄二仙来了,我们去就可以了!”
我摇着常鹊的臂膀,若是有专属的大夫在这照顾师父,再好不过了。常鹊大人微笑允诺。
这时,大白嘴里叼着一只黑公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