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妖孽和阴谋的小山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天越来越凉,族长说不出半月这里可能就要大雪封山了。
趁着没下雪之前,我和师父抓紧时间出发。现在没有那妖人派纸人来传达车辆的信息,我和师父只能独自前行。
走之前,族长送了我们一挂驴车。
虽然村子不算贫穷,可这一挂车在那个时候也是主要的劳作工具。礼太重,师父不敢收,坚持我们靠双脚也可以走出山,被族长拒绝了。
&你们师徒二人为了我们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别说这驴车,就是这村子人的所有性命都是你们的!
道长,您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也想好了,等这个冬天一过,我就去外面找到公社的人。让他们给们编入户籍,再也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看来,族长真的是想清楚了!
二妮姐姐给我准备了好多御寒的衣物和干粮,最后把她的红围巾紧紧裹在我头上,山风重,叮嘱我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
与村民们含泪告别之后,我坐在棉被上,师父在前面赶着车,走到岔路口时回头看向通往山门的那条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过,让我坚信的是,到了北京,一切都会更好!
等我们客车转火车,终于到北京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的我,惊呆了!
那么多的小轿车、自行车,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楼房,让我目接不暇。
师父拽着我辗转了好多地方,问了好多人,千寻万找,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找到了孟姐姐纸条上的地址。
看着眼前这个有着黑色大烟囱的厂房,我抱着思思心凉了大半截。
师父松开我,看着一块竖着的木牌子。牌子上的油漆碎成片渣,上面的字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是模糊不清。
我眼尖的看到外面的青砖墙上有一块黑板,上面还用白色粉笔清晰的写着标语。
站在黑板前,我轻声读着:&防止领导成员腐化;
加强党内教育和实际斗争的锻炼;
不要理想主义,对组织也不要迷信;
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
这样的标语很常见,要不是底下的落款是&民族宗教管理管理委员会.特情处”,我真的怀疑自己面前就是我们县里那唯一的水泥厂。
这就是特情处?
师父点点头,拉我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荒草连天,遍布瓦砾,里面竟然还有废弃的火车头和铁轨。
破楼很多,没有玻璃的窗户呼呼的被灌着风,灰黑色沾满污垢的窗帘不甘心的乱飘。
看着那黑漆漆的窗口,里面似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白影闪过,也不知道是窗帘还是鬼魂。我害怕的抓着师父的衣服,眼睛不敢再乱瞟。
这幸亏是下午,若是晚上,怎会有人敢来这种地方?
顺着炉灰渣子铺的小路,师父攥着我的手往前走,偶尔踢倒几个玻璃瓶子,还能踩到工人留下来的绿胶鞋,说明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
我心里有些失望。
特情处,好歹也是个国家机关。我看别的机关单位门口都有警卫员,还是住在金碧辉煌、古色古香的建筑里。
这个部门,怎么像是被国家遗弃的呢?
难道,是孟姐姐骗了我们?
转了几个弯,翻找了几个破旧的员工宿舍和食堂,终于来到了面前这个四层小楼前。
这个小楼还算是保存完整,满墙都是干枯的爬山虎。尖尖的屋顶上面还有一个大时钟,上面的罗马指针让我一时不太适应。
时钟顶端是颗闪闪红星,看这崭亮的新鲜劲,估计挂上去不超过两年。
&应该就是这里了!”师父松了口气,牵着我的手走上台阶。
水泥的台阶已经破了很多块,露出泥土的地方钻出来好多枯草,可见这得是多有多年没人修缮了。两开的大木门摇摇欲坠,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
我们左脚刚迈进去的时候,楼顶那个罗马钟突然&铛铛”的响了三下。我脚下一软,直接拌在了那本来就高的门槛上,直接折了进去。
&哎呦...”我捂着小腿抱着头要喊疼的时候,被这光秃秃的屋子又吓了回去。
屋内是青砖铺就的大厅,乍一看还算是清洁。这屋子只有入门处设了一张桌子,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一股子阴冷随之窜来。
&师父...我们走吧!该是找错了,这屋子怎么可能有国家公务人员!”我没好意思说这里破旧的太厉害了,比我们周家村没人住的分粮点儿还破!
&哦?有客人来啊!快来,快来坐!”甜甜的女声响起,从楼上下来一个抱着文件的姑娘,脸蛋白净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双大眼睛顾盼生姿,黛眉红唇,比我见过的姑娘都美。
开什么玩笑,坐地上吗?
她把文件放下,起身就过来扶我。我不好意思的躲在师父身后,谁料师父比我还扭捏。
姑娘捂嘴低声笑着,让我们过去登记。随后问清我们的来意,她听我们是来投奔的,介绍人是孟冬梅之后,显然很惊讶的样子。
&哎呀,我们特情处好久没有新人来啦!真是太好了!冬梅...冬梅...来了个道士...”她站在楼梯口往上喊着,随后孟姐姐从楼上扶着眼镜下来,看到我们很是开心。
我们这一路的艰辛,不说她也知道,把我搂在怀里久久没松开。口里念叨着&来了就好!”
孟姐姐在从周家村回来之后,就把我们师徒二人的信息书信告诉了局长,当时局长就叮嘱她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把我们师徒争取过来。
这时,民间的能人异士屡遭迫害,局长是能保一个是一个。
之后,孟姐姐多次给邵爷爷写信,询问我们师徒二人的情况并拜托邵爷爷对我们多加照顾,最好能规劝一番。没想到,还没收到邵爷爷的回信,我们就到了!
她先是带着我们去三楼办手续,那是她工作的地方。一边走,她一边和我们介绍着特情处的大概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