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听完憨厚的一笑,迎着江风和我喊道,耽误事儿啊!
现在收鱼骨的大军在村子里设了暗点,村民们夜以继日的捕鱼,只有他对着江边空流泪,没有船啊!
听完我指了指他来时划的船,这老头太狡猾了,还和我哭穷!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我也懂得。
时间紧急,并未多说,左十三命令他跟着大白去南边,试探下朱雀阵的虚实。路上,又仔细交代了徐老汉一些注意事项。这老头别看外表憨厚,实则精着呢。左十三对他很放心!
人都全了,我们在都尉府分道扬镳,奔赴各自的战场。
路上我还和左十三哭惨,毕竟这岛上的四个活人只能算是三个半,讲起我开始登陆玉垒坪的时候,青龙差点儿把我误伤了。也不知道这边的白虎,会不会擦亮眼睛把我识破。
左十三看我一张无奈的脸,摇摇头。
他觉得,这次我也未必能够幸免。毕竟,在岛上呆的时间长了,阴气沾染的太多。我这体质本就特殊,如今恐怕还要多吃一些苦头。
&说好了!我好歹也是个喘气的,那白虎再瞎最后也能感受到,不能把我伤成啥样。倒是你,一定不能逞强,千万不要冲出来!”
我就怕左十三看我受苦,他一个没忍住出来救我,之后被白虎抓的魂飞魄散,那真真是我的罪过了。
毕竟,左十三是个重情义的人。
哪料,左十三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只身向前没回复我说的话。我如此为他着想,只换来他一顿白眼,太没良心了。
等到了西边的岸边时,左十三停在槐树林里不再往前。
他指着槐树林尽头的江岸说,就在正中间的位置,埋着白虎石像。要探得阵法的虚实,不能找法力的缺口,只能去阵法的最中央,才能看到这阵法的古怪和奥秘。
我点头同意。
左十三不愿我冒险,嘴里发出奇怪的吼声,随后后面跟着的凶兽大军上来了两只庞然大物。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号的野猪,我赶紧给这两位先锋让出道路。
&先让他们去探一探,你好好看着!”左十三说完,带着我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
这里离江边更近了,江风呼啸而至,刮着树林子发出不一样的呼啸如同怪异的口哨声。
我双手摩擦生出热量,敷在眼睛上。如此重复了好几次,眼睛更加舒服,再看向江面,远处愈加清朗。
左十三见我准备的差不多了,让两只凶兽飞速的跑出去。
凶兽踏出槐木林的时候,便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比我平时听的杀猪声还惨。
它们坚持没几步,大约也就五六米远,便扑到在地。
尸体上冒出阵阵黑烟,黑烟像是从它们身体的各个褶皱缝隙中冒出来的,不一会儿两只凶兽在江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水依然激情的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江风呼啸的声音更大了。我看向左十三的脸,惨白!
这就是规则,左家当权者给设定的规则。
这就是命运,左十三的家族选择的命运。
这些凶猛的兽灵,也是左十三费了多少年的心血调教而成。如今,他们在白虎阵法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就像狂风暴雨中摇曳的一棵小草。虽然能再生,可瞬间也能被打倒。
更为可怕的是,这样的针法还有三个!
如果单靠他们的力量,在这个岛上的结局只有两个。
要么就是像缩头乌龟一般,继续在这个岛上生存下去。不生不死,形同走尸。靠着那些年仅存的记忆撑下去,知道有一天毫无意识。
或者,做个有血性的汉子,全部战死。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
当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结局。
所以左十三才会攥紧拳头,恨恨的锤向了身旁的大槐树。
槐树被他砸的摇摇晃晃,掉落下好多槐花落在我的肩头。
乳白色飘着香味的一串串花朵,让我重新感受到阳世的快乐。
我随手捡起一串槐花,插在左十三的腰带上。
&当日你护我周全,今日我必当还你!”
说完,我独自一人往外面跑去。在这片土地上,我可能不是最合适去冒险的人,但绝对比左十三合适。
纵使我做了准备,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还要有勇气。
咦,没什么异样!
我心中暗喜,这白虎眼神比青龙好多了!
第二只脚随即迈了出来,结果人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江边的大风。
我这小身板也不瘦啊,竟然有要被刮回去的迹象。
我要是战败退回去也就罢了,被风刮回去的,我回去和师父说不得被师父打死嘛!
就算不被打死,这笑话也够大林子在仙堂笑个一年半载的了,大林子知道了,那一片的仙堂都知道了,他嘴那么快!
我哭着脸,想着被风刮回去的后果,拼着全力低下头迎着风,艰难的往前迅速迈出几步。
这几步走的,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出来了!
然而,风越来越大。
我意识到,这不是面子的问题。
白虎驭风,风如刃,之前在商讨阵法的时候就说过。也就是说,白虎也瞎了,他现在正给我放招呢。
也就是我是肉体,这风刃在我身上没起太大作用而已。
一时间,本来用绳子松松垮垮系住的辫子被刮飞。有些长了的头发此时拍在我脸上比风刃都疼。
我的衣裤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平日的襦群,只着亵衣亵裤。左十三还嘲讽我衣冠不整,非要给我罩个袍子。
现在可好,这袍子被风鼓起来了更为可怕,我的腰都快弓成个虾米了。
我轻轻换了几口气,鼓足力气在风中站稳。
手伸向袍子的带子,想要把这碍事的袍子解开。谁料明朝的腰带也不知道是怎么系的结,平日都是秋香冬梅她们给我更衣,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
这可真是遭了报应,谁让我贪图封建主义的享乐主义!
没办法,我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匕首。一个轻微的转身,手起刀落,袍子被我画出来一个大口子。
这下子风能刮过去了,我不再像风筝似的怕被刮跑。
忽闪着两个布片,还能掌握下平衡。左十三在后面似乎喊着什么,我也听不到了!
我知道,现在他能看到的就是我在岸边艰难的行走着,站在槐树林里是感受不到风刃的。
估计是在催我,催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