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一个人在月下,坐在石桌边,喝着茶,看着天上的月亮,吹着习习的凉风,还挺惬意的,看他们俩相伴而来,便嘟囔道:
“哟,我还给你们俩留了独处时间,你们竟然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边锋不客气地说:“这不是挂念你吗?”
薛寒嘿嘿地一笑,道:“才不信!”
边锋看顾念进屋,便对薛寒道:“喏。这是铁匠铺那的钥匙,阿念已经在里间让人把床铺好了。”
薛寒接过黄铜钥匙,岂能不明白殿下的“赶人”之意,便乐呵呵地离开了。
铁匠铺在哪?
边锋没说。薛寒也没问。
不过,他一个能领十万精兵的大将军,连一个小村落的铁匠铺都找不到,那他就白混了。
而且,薛寒一听铁匠铺就两眼放出精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里的剑煅打得如何了。
顾念从屋里出来时,就见薛寒不在了,奇怪地着呢:“薛寒呢?刚才不还在?现在人呢?”
“别管他。他可爱到处溜达了。”边锋若无其事地道。
见边锋这么说,顾念也就没有在意,她拿出来白天边锋看到过的竹筒,打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两节细筒,其中一节较长,一节较短。
边锋问这是什么。
顾念说:“我不是答应,要让你看月亮上的环形火山吗?这个就能看到,虽然不清楚,但已经是竭尽全力做出的倍数最大的凸透镜了。”
边锋接过那节长的细筒,顾念告诉他,这叫天文望远镜。
边锋不知道怎么用,顾念便让他把镜筒细的一端放在眼睛上,对着月亮看去。
边锋依言操作,然后对着月亮一看,不由震惊了:月亮上的确没有什么天宫,没有嫦娥和兔子,能看到模模糊糊,好是山峰起伏的物体。
“啊?这是什么啊?”
看到月亮上的环形火山,边锋大为震撼,差点没把天文望远镜筒掉到地上。
“还能有什么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环形死火山呀!”
顾念知道,这一眼肯定给边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并不会嘲笑边锋的无知。
事实上。这是边锋的历史局限性所造成的,如果她从小就活在这个年代,肯定比边锋更加无知。
至少边锋在知道她的来历之后,仍然包容了她,并没有把她当妖孽或者异类来处置,这已经是超越了现在所有人的思维和能力了好不好。
顾念耐心地向他解释,什么是月亮上的环形死火山,月球、地球、太阳这三者之前的关系。
“你是说咱们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星球,它是圆的,咱们都是悬在空中?”边锋越听越不可思议,“那如果地球没有引力。他们不是都得飞出这个空间,然后飘到天上?”
“应该是这样的。”顾念想象没有地球引力的样子,“大家肯定象重炮似的,从地面上飞出去,失控后满天乱窜,当然,人在真空中也活不过几秒。”
向着月球看的这一眼,真的扭转了边锋的认知,于是顾念便向他科普起天文地理,边锋听得目瞪口呆,目眩神迷,很久都回不过神来。很久才道: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咱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就是盘古居住的鸡蛋壳,盘古开天地后形成的。”
顾念没有嘲笑他,道:“当人们对无法解释的现象产生兴趣,又得不到解决的时候,就创造出神话来解释这一切,不过以后人们会慢慢认识到。神话终归是神话。”
边锋虽是受到刺激,却也挑起了他的求知欲,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念道:
“以后多和我讲讲这方面的东西,我想知道。”
顾念好为人师,尤其是在边锋面前,看着他渴求知识的目光,心里颇有成就感。
于是顾念又讲了一番生物的进化史,边锋听得为之神往,叹道: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奇妙,我忽然发觉以前我太狭隘了,偏安于一人之下,想着一家之事。虽然貌似心怀天下,但其实何尝不是个人的恩怨纠葛在里面。
听你说这些宇宙之大,人生之短,所有人活着只不过如白驹过隙。”
边锋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竟然幽幽地发出了这么多感慨。
顾念看着他抬头看天上一轮明月的背影,忽然能够体会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怆之感。
顾念上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边大哥。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悲秋伤月的,人虽弱如蜉蝣一般活在宇宙之中,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尤其是珍惜眼前人,不是吗?”
月光之下,顾念的脸皎洁无瑕,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边锋心中掠过这么一个想法,并不觉得这种想法和方才看到的,月亮上的环形火山有什么冲突。
他是聪明至极之人,马上就明白自己刚才一时陷入了魔障,于是释然一笑道:
“对,我们家阿念说的对,我应该珍惜现在的一切,尤其是眼前的人。”
边锋伸手将顾念揽进怀里。
这时,就听到屋梁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边锋迅速地把顾念护到身后,随手拔出腰间的剑,喝问了一声:“谁?”
屋顶上没有了动静,边锋哪能放过这个疑点,对顾念道:
“你小心,我上去看看。”
顾念目瞪口呆的看着边锋,也不知怎么就从地上轻轻几个起落,就到了屋梁上。
他的脚步如猫一般轻捷。在屋梁上行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就见边锋从屋檐后面拉出一个人来,顾念大吃一惊,心想这是谁啊?这里竟然有刺客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却听边锋在屋梁上,朗声道:“原来是伯父,冒昧了,您继续睡吧!”
接着,顾念看到边锋一个漂亮的身法,轻捷如大雁一般落在地上,简直超出了地心吸引力法则的范畴。
顾念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啦?是谁?”
边锋尴尬地道:“是你爹。”
“我爹?”顾念吓了一跳,说,“我爹怎么在那上面睡觉呀?”
顾长明的脑袋此时从茅草顶露出来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上面睡觉了?屋里太热,闷的要命。”
顾念无语,问:“你在上面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