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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唯西对着远方广袤的天地伸了个懒腰,畅快的呼出声,“有了。”
  林江没想到穆唯西回答的这么爽快,一时间好奇不已,“哪的小伙子?”
  穆唯西神秘一笑,“林叔见过。”
  “我见过?”林江立刻在脑海里回忆过往和穆唯西年纪上下的男孩,除了那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宋健,并不记得其他人。
  穆唯西见林江一副愁思状,用嘴型轻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林江在看清穆唯西的口型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穆唯西,“他……你……”
  穆唯西摆摆手,“同样保密。”
  西宝村的人对江枫眠并不陌生,他在这边驻扎数年,也帮村里不少忙,相亲们都记得,她可不想两人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第五百零九章 村西头的小房子
  转眼便到年三十。
  穆唯西是被鞭炮吵醒的,被子蒙在头上,却被人轻轻晃了晃,紧接着,老人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旧年最后一天,可不能赖被窝。”
  穆唯西挣扎一会,终于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
  下意识伸手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
  自打三天前,江枫眠说有急事临时出差,穆唯西便彻底断了他的消息。
  本想着联系不上江枫眠,便给韩家几个兄弟打电话问问。
  可哪成想,这些个人全部销声匿迹,电话清一色关机。
  下意识看向手腕处,小白也说着很久没见父亲,便想回去看看。
  穆唯西很好奇,蛇难道不冬眠吗?
  后来一想,小白是灵蛇,他父亲肯定也不简单,冬眠这种事……似乎对他们应该没有影响。
  穆青菱一大早便起来准备年夜饭的食材,穆山打着浆糊,准备将村部闲置的所有房子都贴上红红的对联。
  穆唯西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粘对联,心里充满新奇感
  。
  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偷偷跟在爷爷身后,趁他不注意,用手指摸一把浆糊放进嘴中。
  然后便期待着丰盛的年夜饭,以及压岁钱。
  林江来串门时,给穆山带了很多山货,其实林家两口子是准备让穆唯西三口去他们家吃年夜饭的。
  但穆山说什么也不同意,就像往年一样,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
  今年穆瑾庭因为出任务不能回家,穆山万分担心,但在年前一天,他破天荒的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众人一切安好,无需挂念,穆山才彻底放下心来。
  “小西,你把剩下的对联贴好,我去把隔壁的炉子也点上。”说完,穆山便从村部大院的角落抱来些许干柴,将隔壁的房间炉火点上。
  穆唯西不解,将对联贴好后,趴到隔壁房间的门口,看着忙来忙去的穆山,“这里不住人,生炉火干嘛?”
  “这房子跟你的房间挨着,去去寒气,你那屋会更暖和。”穆山低声笑着,声音里带着回味和感慨,“高考前,小江就是住在这里替你补习,造物弄人,谁成想他一下子就变成了我们家的人。”
  听到老爷子的话,穆唯西的思绪也飘回半年前。
  是啊,那时候她刚刚回到这个世界,一切都还不确定,但唯独让她肯定的事,便是要将江枫眠彻底留在身边。
  她做到了。
  村西头的老房子也要贴对联,生炉火,按照穆山的话讲,生火代表红红火火,希望来年一家人都能过的红红火火。
  这是个好寓意,穆唯西便拿着对联前去村西头。
  临出发前,穆青菱见穆唯西多拿了一副对联和几个福字,虽有不解,但也没多问。
  穆唯西开着车来到村西头。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以往去村西头的时候,她都有个盼头,至少宗叔的大门是永远为她敞开的。
  而如今,她跟宗叔之间,却慢慢变的陌生。
  挥去心头杂念,穆唯西将自家大门的对联贴好,跟小时候一样,熟练的生了炉火,盖好炉盖子,然后来到宗叔曾经居住过的小院。
  院门竟然没锁,穆唯西轻轻一推,木板做的院门便发出吱呀声。
  院内的摆设几乎没变。
  树下的竹藤桌椅,厢房窗户玻璃上的彩色窗花,以及正房门前生了锈的水井葫芦,似乎每一样都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
  穆唯西拿着福字朝正房走去,将福字倒过来贴在房门上。
  本想着房门是锁着的,不成想用力一推,屋门便被推开。
  房间简洁,灶台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穆唯西走进内屋,炕上的地板革也落了灰尘,地上柜子安装的玻璃镜,映衬出她孤单的身影。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能听到心跳声。
  就是这个落寞的村西头小院子里,宗叔一人在这边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房间里很凉,四处透着冬日的寒气。
  穆唯西见灶台旁还有宗叔离开前还未用完的柴火,便索性想着将炉子点上,通通屋子里的气息。
  熟练的生火,将引火柴放在炉内,火柴点燃的一瞬间,青烟钻进她的鼻息,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
  静待炉火旺盛后再放木块,穆唯西站在一旁低头沉思。
  可炉子却没有预想中那样飞速燃火,而是冒出阵阵青烟,不一会的功夫,房间里边弥漫起呛人的烟气。
  穆唯西皱着眉,如今北风正浓,炉子不应该反烟才对,四处打量,应该是连通着烟囱的烟道被堵了。
  她利用异能开始从炉子口向内查看堵塞的方位,如果距离炉子口近,简单的通通也好。
  视线慢慢在烟道上滑动,距离炉子口不远处,便看到一团被黑布包裹的东西。
  穆唯西眼角一挑,这似乎是故意被塞进去的?
  拿起烧火棍将还冒着火星的引火柴彻底扑灭,穆唯西蹲下身,伸手去摸烟道里的黑色包裹。
  乳白色的毛衣被她卷起,露出纤细如藕色般的手臂,很快,烟道上的灰烬便在瓷白的肌肤上蹭下一道道黑痕。
  穆唯西一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尽力往里伸,终于指间触碰到被烟雾熏的温热的布料。
  她指尖蜷起,拽着布料慢慢将黑色包裹拽出来。
  拍了拍毛衣袖子上沾染的灰烬,黛眉浅浅皱起,然后蹲下身,将黑色包裹打来。
  被黑色布料包裹的是一个雕花木盒,青铜的锁扣泛着古朴具有年代感的色泽。
  将锁扣打开,黑色盒子里铺就红色缎面薄纱,上面有一本书,以及几张照片。
  几张照片她曾经在林宗峦那边的相册里见过。
  每张照片上都有安华的身影,让穆唯西惊讶的是,这四张照片上不止有安华的身影,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也说不上陌生。
  她曾经问过林宗峦那个笑起来阳光气十足的男人是谁,但那次,她清晰的看到林宗峦眼中的厌恶。
  穆唯西因此多看了几眼这个人,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以轻易看出安华对这个人的异样,那种眼睛里带着光的看向一个人,只能说明她对那个人崇拜或者喜欢。
  第五百一十章 江枫眠你在哪
  穆唯西已经知晓林宗峦对生母的感情,而通过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态度,便能猜出,安华对这个男人,应该是很喜欢的。
  捏着照片的穆唯西不禁耸了耸肩,二十几年前的年轻人,感情还真是乱套。
  将照片收好,穆唯西翻看旁边那本书,或者说,是手写的日记。
  足足两指厚的日记本,前面的几十页纸张已经出现裂纹,翻看第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字体。
  “1970年6月22日,夏至,天气暴雨。”穆唯西站起身,翻看着日记的内容,喃喃自语,“小队成立五年,本想今日放个假却不成想有人出逃,计划好和兄弟姐妹们团聚 又泡汤了,但听到阿铭几人在国际上取得好成绩,很替他们开心。”
  穆唯西盯着阿铭两个字,忽然想起庄铭的脸。
  这里的阿铭,会是他吗?
  将日记本翻到首页,上面并未署名,也不知道这本日记是林宗峦的还是其他谁的。
  屋子太冷,穆唯西不禁打了个寒颤,将照片夹在日记本中,准备回家找时间好好看看,她继续将炉火点着。
  这次很顺利,炉火旺盛,外面呼啸的北风抽的炉火肆意张扬,穆唯西在里面填了两大块木头疙瘩,然后盖好炉盖,拿着日记本转身离开。
  院外,穆唯西站在木门前,凝望着小院久久不动。
  久无人烟的小院里,烟囱冒出阵阵青烟,被风卷着朝南边而去。
  穆唯西盯着烟囱良久不动,直到刺骨的北风变大些,将她吹的浑身泛寒,才终于挪动将院门关进。
  似乎是一场沉默的告别,将她在西宝村里在这个小院里躲过的一切美好时光,全部关在了门内。
  就像她不曾来过这里一样,车子迅速离开。
  时值正午之际,一辆黑色车子悄悄驶进了西宝村,避开人烟繁多的地段,车子从村西头进入。
  黑色车子停在院落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略显沧桑的脸。
  “叔叔,有人来过了。”林泽看着大门上喜庆的对联,从后视镜里暗暗观察林宗峦的脸色。
  林宗峦盯着大门,幽暗的视线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静静的看着院门,几分钟后,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回去吧。”
  “不拿东西了吗?”林泽不解的问。
  林宗峦瞥了眼烟囱上的缕缕青烟,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他原本想着将东西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殊不知,棋差一步。
  那东西如果没被烧毁,便是落到了那丫头的手中了。
  如果落在那丫头手中,他本该是着急万分的,却不知为何,心下却长长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