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聪耸肩,咧嘴笑得欢。
金何坤眼见要出航站楼,穿上外套,“也不算交情,偶尔飞早班或夜班,没什么人时能在波道聊几句。”
“上次天气不好想强行落地,保证航班正点。结果陈艾喷得我狗血淋头,还搬出八该一反对。把‘反对盲目蛮干’念叨三次,逼得我怂。”
实际陈艾原话是:你他妈真以为自己开俄航啊,不得了要上天。遭雷劈的时候咋没把你骨灰盒给劈成精,少他妈废话。老实呆着。
金何坤怒怼:下班别走,咱们monster谈话。
陈艾:再废话我操|你。
波道瞬间安静。
倒不是陈艾真会这么做,也不是他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更不代表金何坤怕他。只是坤爷不料陈艾比自己更流氓,这你妈,怎么当上主任的。
不打不相识,后来只要一接C市进近,金何坤能立马辨出那头是不是陈艾。
是陈艾,有空就聊几句近期天气和航班。
不是陈艾,估计都是陈艾徒弟。金何坤卖面子,听从指挥很少作妖。
金何坤与钱聪分别时,那小子正和经过的乘务组挤眉弄眼。坤爷简单打个招呼,压根记不住对方长啥样。
钱聪坏笑:“坤哥,过两天有聚会你去不去。据说要来好几个盘靓条顺的大美女,那身材哟,啧。”
“不去,没时间,”金何坤反应冷淡,远远瞧见傅云星的McLaren720S停在路边,他抬腿要走,挥手作别钱聪。
“疯的时候自己注意点,该带套带套,别后期整出人命来。”
圈外盛传航空业乱得很,特别是机组与乘务组。什么6P门、艳照门、组团国外淫|乱趴,实际乱的不是职业,是人。
不是所有飞行员都爱美女,有人不喜欢大胸,有人不喜欢长腿。
还有的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金何坤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傅云星正持着佛珠,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念佛号。
“看你复职这段时间,总算活过来了哈。”
“挺好,没什么大事就行。”金何坤靠着座椅,打算闭目养神,“随你开哪儿吧,先送我回家也成。顺便放箱子换衣服。”
傅云星踩一脚油门,打转方向盘,平稳地滑进主干道。
“嗳兄弟,您这一天天的是不是特忙。”
“看排班,有飞行时限。还算能活,有事?”
“没事。”傅云星特干脆,“既然您不忙,要不找时间回复一下这个什么妖儿,那个什么水儿的。我是搞不懂你们Gay圈那些姐妹套路,合着找不到你,成天上大慈寺堵门。”
“我跟你说,坤儿。下回再有这种局,您他妈可别拉我。”
“我佛慈悲。”
“悲你大爷,给你拉点业务助力KPI,你还抱怨。”金何坤闭眼笑,挪个舒服的姿势,“那局还真不是我组的,我也去了才知道,有他妈什么办法。”
傅云星:“哦,没办法你就诓我去,作死还找个垫背的。”
“金何坤同志,C市年轻人交际圈,拇指盖这么大。那聚会照片随随便便一传,玩得开的人都能瞧见。”
“所以?”
“所以......”傅云星瞅着眼前黄灯跳红,不得不猛踩一脚刹车。惯性摇得金何坤突然前倾,再狠狠拍回椅背上,差点把心脏撞出来。
“我操。”
金何坤揉揉后脑勺,“怎么开车的。”
“闯红灯拿你驾照扣分?”傅云星冷笑,趁着等红灯这段时间,话题突变。
“所以你和陈燕西,真玩儿完了?”
金何坤一怔,眉尾轻挑,嘴角抿成直线,没说话。
半晌,他平视前方,将视线放进绵延的车流里。不咸不淡,也没特别的情绪起伏。
“不知道,没联系。”
“是他不联系你,还是你不联系他,还是互相不联系。”
“有区别?”
金何坤反问。
“结果不都一样。”
实际是特有默契的两人互不联系,比之前发生的任何事都要默契。
从长山回来几月有余,金何坤忙得要死。又是走程序,又是复职测试,还有一堆手续要办。停飞那么长一段时间,模拟训练等少不了,好歹最后顺利复职。市场上说飞行员招收趋近饱和,的确不缺飞行员,缺的是机长。公司辛辛苦苦花几百万养出一机长,不会随便让他走。
刚开始还行,日子照样过。父母知道两人分手后,除张怡有几分难过,金宏没多嘴。现在不都这样,能搭伙过日子,咱就过。过不下去,分呗。还能咋的。
C市依然灯红酒绿。金何坤挺庆幸,当时没头脑发热退租,要不现在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无。
但说不期待陈燕西的消息是假,那人不联系不问候,甚至根本不质问。
后来金何坤逐渐看开。
也是,那么自由一人。
今年冬季来得早,又冷。初冬时C市罕见地飘雪——雨夹雪,够朋友圈闹上好一阵子。这城市夏季多暴雨,冬季多雾。遇上天气特糟糕时,飞机能排出脱离道。
排班很糟心,延误更糟心,金何坤自觉耐心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