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贵妃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永寿大长公主府上送信,将穆王妃即将携子回帝都为永寿大长公主过寿的消息告知了过去。
被柳皇贵妃派去送信的正是穗红,因着穆王妃随书信一道还送来了不少塞北的特产,柳皇贵妃留下了一部分后,剩下地都命穗红一并带去永寿大长公主府上去了。
“消息确实吗?”在贺氏和欧阳氏的陪同下,永寿大长公主听闻已经十多年未回帝都的长女即将回帝都的消息,激动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母亲当心。”贺氏、欧阳氏见状,马上双双起身扶住了永寿大长公主。
“回大长公主话,消息确实。”穗红满脸笑意地说道。“穆王府给陛下递的帖子是和穆王妃的书信、礼物一同入宫的,陛下在允准了穆王妃携子回帝都探亲的帖子后,第一时间派吴川来通知皇贵妃的。”
永寿大长公主欣喜地落下泪来,她一辈子顺风顺水、过得尊荣,唯独在两个如珠如玉娇养长大的女儿身上,有着些许遗憾。
旁人看她,只觉得她两个女儿都嫁得很好。一个位是镇守边疆、手握兵权的异姓藩王府王妃,一位是盛宠多年不衰、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可长女远嫁多年少能见面,幼女位分再尊贵说到底都是屈居皇后之下的庶妃,幸而楚帝与皇后之间并无嫡出子嗣,身为皇长子的外孙就还有出头之日。
“你方才说她还会携子一并出发,知道是带哪个孩子回来吗?”永寿大长公主激动了半晌,这才反应了过来,忙又拉着穗红追问道。
“是在帝都出生的那位哥儿。”
十多年前,因着边境局势不稳,当时的穆王世子借着让妻子探病永寿大长公主为借口,将当年还是世子妃的穆王妃和三个年幼的孩子送回帝都避险,自己留下安心御敌。那时候的穆王妃肚子里头还揣着一个呢,这个孩子后来就生在了永寿大长公主府中,就只比宫中出生的萧璇大上两日。
两个孩子前后脚办得满月宴,穆王妃还曾经抱着自己的儿子与柳皇贵妃说笑,说两个孩子年岁相近,又是表兄妹,不妨等两个孩子长大后亲上加亲。
“是羽哥儿啊。”永寿大长公主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穆王妃的幼子穆庭羽是在帝都出生,满了一岁后才离开了帝都,跟随穆王妃和哥哥、姐姐们归家的。转眼间,和他同岁的萧璇都已经办了及笄礼,两个孩子从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儿长大成人了。
“母亲这下可是开心了。”欧阳氏笑着和永寿大长公主说道。
“是啊,穆王妃难得回帝都一趟。”贺氏配合着欧阳氏说道。“那儿媳现在就命人把苍暮院收拾出来,等穆王妃回来了,也能住回自己出嫁前的院子。”
“好,好,好。”永寿大长公主想着再过些日子就能见到长女和外孙子了,心情格外地好。“穗红啊,你现在回宫吧,事情我知道了。”
“好,那奴婢这便回宫了。”穗红退下了。
过了没几日,一早大皇子妃和六皇子妃都带着家中的孩子们入宫来了。
颐华宫里,孩子们跟着两位皇子妃身后乖乖地问候了柳皇贵妃后,几双小眼睛就在柳皇贵妃殿里来回转着。
“好了,我还要和你们的母妃说说话。”柳皇贵妃当然知道这些个孩子是最喜欢同萧璇玩耍的,在她宫里她也从不拘着这些孩子。“你们小姑姑懒惰,现在还在睡懒觉呢。”
说罢,柳皇贵妃冲着孩子们中最为年长的昱郡王招手,让他到自己跟前来。
“昱哥儿,你最大,带着弟弟、妹妹去找你们小姑姑吧。”柳皇贵妃牵着昱郡王的手,摇了摇说道。“好不好?”
“好!”听了柳皇贵妃的话,孩子们一阵欢呼,昱郡王拉着年纪更小一些的弟弟、妹妹朝外走去,剩下的孩子也跟了上去。
目送着孩子们离开了,六皇子妃赵氏转向了柳皇贵妃,看着她脸上气色好得惊人,眉角眼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儿媳瞧着母妃今日的容色很好,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吗?”赵氏笑道。
“弟妹说得是。”温氏也开了口。“不知道是什么喜事,母妃能和我们说说吗?”
“没什么大事,本来这几日就算你们不进宫来,我也准备派人出宫和你们说说了。正好你们今天带着孩子来了,我省得派人出去跑一趟了。”柳皇贵妃说道。“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长姐穆王妃就要回帝都了。”
赵氏和温氏相视一眼,她们既嫁给了柳皇贵妃的儿子,自然是知道柳皇贵妃有一个年长她不少的长姐,嫁到了塞北的穆王府做世子妃。早些年的时候,先穆王因伤病离世后,穆王世子继承了穆王之位,柳皇贵妃的长姐顺理成章地做了穆王妃。
这位穆王妃上次回帝都的时候,距今已经十五年多了。
“那果然是大喜。”温氏开口。“对了,今年外祖母要过整寿了,想必姨母突然回帝都也是为了给外祖母贺寿而来的。”
“是啊,我和大嫂嫁给两位殿下后,是第一次遇到外祖母过整寿。”赵氏说道。“我们入宫时向请母妃帮忙看看我和大嫂拟的礼单,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趁着时间还来得及,我们也好做些修改。”
“不必了,你们做事我是放心的。”柳皇贵妃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这些孩子只要有这份惦念着她的孝心,她就很满意了。”
丹橘领着两个小宫女准备唤萧璇起床洗漱,无奈萧璇一日当中早上最懒,丹橘站在床侧,隔着床前低垂的纱帘,怎么都唤不醒萧璇。
“公主,两位皇子妃都到了。”丹橘见她不起,只能再接再厉地唤她。“现在时候不早了,公主快别睡了。”
“呜呜,我不起。”萧璇不耐地拎起身上的被子往头上一梦,嘴里嘟囔了一句,身子一翻居然又睡过去了。
丹橘无奈,只好带着人准备先退出去。
“丹橘,你别担心了。”守在门口的绿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再过一会儿,公主想睡都睡不着了。”
丹橘疑惑地看着绿林,然后绿林话音未落,门外竟然冲进来了一串小孩子。
“给各位小殿下们请安。”殿里的人定晴一看,那几个孩子都是大皇子和六皇子府上的小主子,连忙跪下行礼。
“你们起身吧。”最大的昱郡王还知道停下来让她们平身,剩下几个小的,隐约瞧见了纱帘后头睡得正香的萧璇,纷纷尖笑着扑上了床去,唯独两个年纪小的自个儿走路还跌跌撞撞,只能趴在床沿边上跟着笑嘻嘻的。
“哎呀,可压死我了。”忽然间像是两个重物从天而降似的,砸在了她的身上,萧璇懵懵地睁开了眼睛,结果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两个男孩儿扑在她身上,一转头,床边上还趴着两个扎着啾啾头的女孩儿。
丹橘和绿林偷笑着站在一侧,看着几位小殿下一声声地姑姑喊着,萧璇被闹得没了法子,只能无可奈何的坐起身来。
昱郡王上前把两个妹妹都送到床上去,刚刚才坐起身来的萧璇顿时就被小孩子们给团团围住了。
萧璇对这些个侄子、侄女们一向是宠爱惯的,也容得他们叨扰她的美觉。
丹橘在一旁守着,等着萧璇陪着小殿下们玩了一会儿子以后,才上前提醒萧璇该洗漱了。
萧璇叹了口气,挨个儿给小孩子们撸了撸头发。
“你们先自个儿在这儿玩一会儿,好不好?”萧璇说道。“小姑姑要去洗漱、更衣。”
四个个头不一的小不点儿坐在床上忙不迭地点头。
“嗯,真乖。”萧璇又抱了抱床边坐着的昱郡王,昔日可爱的昱郡王已经有了哥哥的十足模样了,虽然自己的个头还挺小一个的,但是也知道护在床边,保证弟弟、妹妹们不会从床上滚下来。“昱哥儿,你看着弟弟、妹妹,我让她们上些点心给你们。”
“嗯,我会看好弟弟、妹妹们的。”昱郡王看着萧璇,郑重地点头。
萧璇这才起身下床,丹橘马上捧着一件外衣先替她披上。
“丹橘,让她们几个伺候我洗漱吧。”萧璇对丹橘说道。“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今天新制的点心,选些不太甜的摆几个盘子来。”
“是,奴婢知道了。”丹橘虚扶着萧璇,伺候着她坐下后,吩咐着其他宫女为她洗漱后才退了出去。
“喏,我说的吧。”站在外头的绿林,看着丹橘出来了,打趣道。“几位小殿下一到,公主必定是睡不到懒觉了。”
“就你厉害。”丹橘想起方才热闹的场景,忍俊不禁道。“不和你说了,公主吩咐我去取些新制的点心来给几位小殿下吃。”
“今日小厨房新制了几笼蟹粉酥,还热了些牛乳,正适合小殿下们用。”绿林盘算着说道。“你这时候过去正好赶上蟹粉酥出笼了,公主也喜欢的,你多端些来吧。”
“你这馋嘴猴,必是一早就去打听小厨房出什么菜了吧?”丹橘知道绿林嘴馋,因她是萧璇身边得用的宫女,小厨房的人有心巴结,常常会多做出一两份吃食来给绿林吃。虽不得主子们用得精致,但味道也是不错的。“好了,我走了你就在好生当差,看好里面几位小殿下,公主还得少了你口吃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