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主编,林记者那篇不实报道已经撤下,是不是应该再公开道个歉?”几个副主编看着优哉游哉坐在靠椅上的主编鲍国振,不大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
“不用。”鲍国振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严肃,很有领导范儿。
他也确实是个领导,在太阳周刊的主编位置上做了快十年。
几个副主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分管时政版块的副主编道:“秦意是新闻司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很可能出任外交部发言人,她背后还有周五爷,如果不道歉恐怕会惹怒周五爷。”
他们做新闻的,最关键要消息灵通,何况他们经常跟政客和豪门打交道,很清楚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周牧泽就属于不能得罪的那类人。
鲍国振冷声道:“周五爷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有得罪过权贵,他还能因为我们做个报道,把我们搞垮?他敢这么做更好,我就揭露他滥用私权控制媒体!看他担不担得起这个罪名!”
几个副主编狐疑,鲍国振这是吃错药了?
像周五爷那样的人要搞太阳周刊,手段多的是,甚至不用他动手,只要放出口风就会有人为了讨好他,把太阳周刊往死里整。
当然,太阳周刊也不是谁想搞就能搞,只是在没有更大的利益和靠山,没头没脑得罪一个大人物,完全不划算。
那位时政版块的副主编又道:“报道撤下,已经等于默认对外承认我们做了不实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机向秦意道歉和解?这么僵持着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报道也不尽然不实,撤下去已经很给面子,秦意作为新闻司处长,敢再对我们喊打喊杀,别人只会觉得她度量太小。”鲍国振打定主意不道歉,这件事还没完呢。
副主编们同时皱眉,“秦意本人有很高的新闻热度,跟她交好没有坏处,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跟她打好关系。”
鲍国振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的担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有没有好处你们很快就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损害报刊的事。”
仍然有人不信,秦意不是没有爆出过负面新闻,但是每次都能翻盘,并且每次翻盘后都会更加稳固她的形象,这一点连很多政客都无法做到。
秦意能做到,说明她确实没有黑点。
你可以说不喜欢她的长相,不喜欢她的作风,甚至可以说看到她就不顺眼,但没办法黑她的人品。
她本身能力很强,背景又深,这种人能交好就不应该得罪。
如果鲍国振打着成功抹黑秦意的主意,这很显然是不理智的,风险太大。
还有人想再说话,鲍国振似有所感冷冷扫了眼,最终没有人再开口。
“我们太阳周刊首要职责是揭露和讽刺,不论对方是谁,哪怕国家总理也一样,只要有不妥当的地方,我们都要勇敢地曝光,这也是我们一直深受民众欢迎的原因。——希望你们不要忘了。”
几位副主编心中如何想不得而知,嘴上同时说:“是,我们都记住了。”
这时,鲍国振看到屏幕上跳出新邮件提醒,他挥挥手:“你们先去忙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几位副主编同时离开。
鲍国振点开邮件,看到发件人是秦意一个公开邮箱,便知道她为什么发邮件过来。
邮件里,秦意礼貌而不失严肃地表示了对不实报道的不满,请太阳周刊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要求太阳周刊公开道歉。
“道歉?呵呵,没门。”鲍国振冷冷一笑,点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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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天的不实报道,秦意再次迎来采访高峰,整个上午电话响个不停,完全无法做其他工作。
秦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作出回应,同时拜托几家相熟的媒体帮忙说明,太阳周刊的不实报道已经撤下,请媒体们不要过多关注她的个人事件。
其中,竟然有很多娱乐记者打电话过来采访,秦意听他们开口就问私人问题,果断打断采访,表示不回答私人问题。
没过多久,娱乐版到处是秦意耍大牌的新闻。
秦意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娱乐记者是故意的,他们明知道杨副司长已经做出表示,发言人热线不回答私人问题,于是他们故意打电话过来让她拒绝,这样就可以指责她态度恶劣。
口径会后,徐冰洁喊住秦意,笑盈盈问:“感觉如何?”
秦意明白她在问接管发言人热线后的情况,想必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麻烦,直接道:“有点应接不暇,过多的垃圾来电严重干扰到正常采访。”
“这是每个发言人热线都遇到过的问题,媒体开始会对新负责人比较好奇,如果你是个新手,经验不足,他们很乐意挖坑给你跳,获取平时得不到的消息。”
徐冰洁作为过来人,很了解媒体们的尿性。
“他们对我似乎太感兴趣了。”秦意苦笑。
徐冰洁点头:“不只新闻司,整个外交部都没出现过像你这样自带新闻爆点的人。”
“会有不良影响?”
徐冰洁双手交握,道:“我不知道。”
她又说:“欧美有很多明星政客,我所指的明星政客不是美国加州前任州长那样,从明星转为政客的人,而是——他们在民众中有很高的知名度,经常自带话题,深受民众关注。”
欧美政客上台前会演讲拉票,做广告宣传自己,寻求高曝光率。
秦意在美国长大,对这些套路并不陌生。
高曝光率有利于传播自己的言论,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秦意在这点上颇为认同美国政客的做法,实际上外交部新闻发布会从每周一次,变成每周五次,增设发言人热线,其实也增大的曝光率,达到了更好的宣传效果。
但华国人比较内敛,除了经常在电视前露面的官员,很多高官都不为民众熟悉。
在很多传统华国人潜意识里,太引人注意不是好事,会产生一种这个人太高调太多是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