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只要周牧泽和时雨不违背国家利益,这次擅自出境可以大事化小,等大使馆那边事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回国。
沈荣心念电转,医疗队去东京势在必行,已经不好再进行阻止,其实派不派医疗队并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人物是时雨,日国那边想阻止的人也是时雨,可惜周牧泽太狡猾,一而再再而三错失机会,最终让他带着时雨进了大使馆。
好在并不是没有办法。
“现在的情况确实要派遣医疗队,不过时雨是否也参与大使馆的防疫工作?”沈荣问道。
庄上将点头,“时雨虽然年轻,不过能力很强,正好专业对口,所以这次他还是以专家身份跟医疗队一起做防疫工作。”
“他的能力的确很强,但是我认为他不适合参与这次防疫工作。”沈荣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取出一份鉴定报告,“经鉴定,秦意和姜祐宁的亲权概率为99.9999%,确认为父女关系。”
庄上将脸色凝重地接过鉴定报告,看到上面清晰地写着鉴定人秦意和姜祐宁的累积亲权指数为47271127.1234,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两者确定是父女无疑。
沈荣观察着庄上将的脸色,却没能看出什么端倪,道:“秦意曾经是时雨的监护人,如果秦意跟姜祐宁没有关系倒无妨,但现在她身份敏感,以时雨的身份应该避嫌。”
庄上将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怀疑疫病不是真的,时雨可能帮助秦意掩盖真实情况?”
“只是避嫌罢了,既然国内派遣医疗队,专家也并非时雨不可。”
庄上将放下鉴定报告,“这个问题已经考虑过,这次医疗队还有一个专家,是经验很丰富的廖院士,他和时雨正好一个实验经验丰富,一个实践经验丰富,也可以避免你所说的问题。”
沈荣急了,“你也知道时雨经验丰富,如果他想动什么手脚,廖院士能防得住?”
庄上将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沈中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的担心也没错,但也要考虑到另一个可能性——秦意没有违背国家利益,相反,她因为触及日国的利益才陷入现在的困境,这时候我们更要给她支持,不能让日国人得逞。”
“可是……”
庄上将摆手打断,“不管秦意有没有犯错,为了大使馆一百多人的生命安全考虑,都必须派遣医疗队去东京。”
说到底还是周牧泽和时雨抵达大使馆,给庄上将吃了定心丸,这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里很重要的人物,庄上将不愿意损失掉。
否则以秦意和姜祐宁的关系,根本不会派医疗队出去,还搭上一个专家,军部会想尽办法将秦意马上带回国,再进行详细调查。
沈荣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用,暗暗咬牙,离开庄上将的官邸。
他心中万分着急,周牧泽已经跟庄上将搭上线,他不能再过多干涉这件事,否则很容易让周牧泽看出来,或许周牧泽已经有所猜测,只是还没有确切证据。
得知医疗队下午四点出发,他更加心焦,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中将,去哪里?”司机询问。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荣眸光一暗,沉声道:“回去。”
这时候沈家没什么人,自从沈依死后,沈恋出国疗养,家里就安静了很多。
平时还没觉得,此时沈荣竟觉得这家里有种落败的寂寥,想到沈依身亡后,沈恋大受打击,健康恶化,不得不出国疗养,沈荣就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秦意真不愧是周家人,天生跟沈家作对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私仇的时候,他匆匆进了书房,上锁,检查了书房里是否有窃听或偷拍装置,随后打开窃听干扰,却停下了手,脚步沉重地在办公桌前徘徊。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详的烦躁感,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实际上从周牧泽带时雨进入大使馆开始,局面就开始失控,偏偏他不能再轻易动手。
可这样下去,局面会更加不利,直到……
想到某个可能,沈荣脚步突然停下来,一咬牙,取下书架上的某本书,按了个开关,书架后弹开一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有一部红色座机,座机的线不知道接到那里,可以看出那部电话的样式已经很老,却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
沈荣目光阴沉地拿起听筒,再次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拨了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拨通后挂断。
“铃铃铃……”
等了十分钟左右,尖锐的铃声突然响起。
沈荣马上接起,用华语没有语气地说道:“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听到电话里传来对应的暗语,沈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用一口纯熟的日语喊了个名字:“冈本先生。”
远在东京,某个密室之中,一个中年日国男人懒洋洋地回了句:“沈荣中将,没想到此生还有通话的机会,真是稀罕。”
如果周牧城或庄上将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位冈本先生正是日国现任情报头子,一个极其阴狠毒辣,也是军部极力要对付的人物。
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军衔,沈荣的脸色更加阴沉,好似跟对方打交道非常恶心,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语气淡淡地道:“为什么没有阻止周牧泽和时雨去大使馆?”
质问的语气让冈本非常不悦,冷声道:“我们阻止了三次,但是为什么秦意一直呆在大使馆没被带走?”
前后两小时,完全足够带走秦意。
沈荣咬牙,谁想秦意竟然不怕死主动感染病毒,以此要挟大使馆留下她,大使馆又自作主张两次强留秦意,否则秦意早就被带走,周牧泽和时雨赶到大使馆也没用。
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日国人过失更大,周牧泽和时雨的人都到了东京,日国人拦了三次都没拦住,真是废物到了极点!
不过他现在还有事情要日国人去做,口中道:“是我疏忽,应该告诉你们周牧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你们也不会低估他,以至于让他逃脱。”
什么叫应该提前告诉他们,不然不会低估周牧泽,这是说他们没本事,连周牧泽的底细都不知道?冈本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好看,阴阳怪气道:“沈中将这个疏忽可大了,现在你很怕时雨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