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胡慧慌张的模样,卞梦家愣住了。
“等等,她怎么了?她妹妹没事啊!”
我白他一眼,这还不是因为他言辞不当?
卞梦家重重叹了口气,也往进走。
“也不是没事,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但要是继续烧下去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胡琪琪还没退烧,我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来。
有了苏白玉给她的符纸,也离开了那间屋子,按理说很快就可以退烧了。
我们几个一齐走进去看,胡琪琪躺在床上费力地呼吸着,胡慧在一旁流着泪喊她,可胡琪琪一点反映都没有。
她的小脸由惨白变为了通红,额头还是那么滚烫。
卞梦家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鱼水村当起了保姆,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耐烦道。
“我给她吃过药了,可是一点都不见好!”
照常来说,小孩儿发烧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胡琪琪是因为撞了邪才会发烧,但现在没有了邪魅,身上的邪气大多也被苏白玉的符纸抵挡了,怎么还会……
苏白玉也一脸疑惑,摸了摸胡琪琪的额头,随后因为那惊人的温度猛地缩回了手。
也许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胡慧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在流泪,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我,也许是因为我们三个里我看起来是最好说话的。
“我妹妹是不是要死了?”
她小声问我,我有点为难,那句不知道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说道。
“不一定,你别太悲观。”
随后我扭头问苏白玉。
“这是怎么回事,还和邪魅有关系吗?”
这不可能,要说这鱼水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们这屋了。
苏白玉抿着红唇迟疑着摇摇头。
“不是,可能是因为她太小了,高烧加上惊吓了这么久……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还是赶紧去找医生吧。”
我的心往下一沉,果然胡慧哭着说。
“找医生得出村,现在出不了村子,怎么办啊?”
卞梦家坐在椅子上压抑地吐着烟,听到这话表情一变。
“村子里不是有个医生吗?”
胡慧抬手揉了揉眼睛,抽噎着说。
“退烧药就是村子里的医生开的,一点用都没有!”
唉,有时候村子里的赤脚医生能力有限,这种情况得赶紧去县城医院里才行。
可是村口那阵只有我们才能看到的黑雾该如何解决?
我们倒还好说,但实在没把握再护住一个还在发高烧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十分地压抑。
我沉默了许久,突然间胡慧的表情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村子里还有一个巫医,找她有用吗?”
先不说有没有用,巫医?
我们三个一瞬间表情都变了。
巫医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既能交通邪灵,又能兼及医药,只在少数比较古老的村庄中还有这个职位。
关于巫医的知识我知道的很少,只知道十分的神秘,几乎没什么人接触过。
至于巫医是怎么传承的,也没什么人知道。
但我想苏白玉应该是知道的,我立马去看她,发现她的表情略微有一些沉重,此时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巫医虽然可以治病救人,但方法也很古怪。
但现在我最好奇的是,既然这个村子被这么大的邪气笼罩了,巫医又在干什么?
胡慧怯怯地看着我们,踌躇道。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事情了?”
我赶紧摇头,正相反,胡慧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巫医?”
卞梦家直接问了出来,他莫名道。
“这个村子还有巫医?是谁?”
在我们的注视下,胡慧犹豫了一下,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胡琪琪咬了咬牙,又咬着下唇和我们说。
“从我出生起,我们村子里就有一个巫医,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
“一般村子里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撞了邪之类的都会去找她。”
听到这里我在心中默默想到,看来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
胡慧说了几个字之后抽噎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我倒了一杯水给她,她喝了两口总算心情平复下来,对我投来感激的一言。
“可是从五年前,她就在山上再也不下来了,我们也没有再见过她。”
“只知道村长会定时给她运上生活用品去,现在想来,她说不定可以救琪琪。”
胡慧说完,忐忑地看着我们几个。
毕竟只有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把琪琪带上山的。
从五年前开始巫医就再也不下山了,果然是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鱼水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胡琪琪的病耽误不得,我来不及想太多,看向了苏白玉。
她沉默许久,也许认为有必要上山去找一趟巫医,于是点点头。
“好,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冬天的晚上上山风险太大了,还要照顾病人,现在出发没有好处。
胡慧惊喜地点点头,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又端着水杯去给她妹妹喂水喝。
这个小姑娘的确是个好孩子,她晚上睡在她妹妹旁边,夜里也方便照顾。
给她们姐妹俩把门关上,我和苏白玉他们对视了一眼,在院子里找了把小马扎坐了下来,表情都多少带了些惆怅。
“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卞梦家咬牙道,抽出来一根烟闷闷点上,又说。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儿干了。”
我则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地安慰了一下他。
“这谁能早知道呢?来都来了。”
我们两个毫无意义地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只见苏白玉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般她做出这个动作来,就代表她在思考。
我好奇问道。
“你在想什么?”
苏白玉微微皱着黛眉,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在想……”
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抬起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了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影,是单无常。
他又发出了那烦人又恶心的笑声。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也冷冷地看着他,这些日子没怎么见,我都快把这个傻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