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的老管家一听见山下引擎的声音,立即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急急地披上外套,举着伞跑了出来。
此地甚是偏僻,除了那几位大人物之外,想必是没人会来。
魏琛仰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天已经完全黑了。薛隘举着漆黑的伞过来,罩在了他的头顶,挡住了伞外的斜风细雨。
“乡下路就是这样,你忍忍吧。”他滋了滋皮鞋上的污泥,皱眉,心里有些厌烦。
“没什么。”魏琛仿佛并不在意,避免坑洼的路况,两人并肩走向前面那栋别墅。
薛隘有些讶异,他自己算是娇生惯养,魏琛只怕比他更娇生惯养,没想到他倒是连眉也不皱一下。
“你不是有洁癖吗?”他问道。
都说魏琛不要沈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魏琛有洁癖,沈栖和别人睡过了,脏了身子。
三少爷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不论是人还是东西。
魏琛挑了些眉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你在前面这地上躺着,给我开路,我踩着你上去?”
薛隘摸了摸鼻子,移开了眼睛瞟着别的地方,小声嘟囔,“那还是算了吧。”
“薛少爷!薛少爷!”谢管家举着伞颠颠地跑了过来,及腰以下溅満了污泥,头发被雨水打湿,稀稀散散地黏在光洁的额头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喘息着,举着手电筒,照着前面西装革履身材颀长的两人。
魏琛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了挡眼前的光,薛隘皱了下眉,他一手举着伞,一手还拽着旁边的杉树稳住身子,只能偏头躲过眼前刺眼的光。
“是我,你把灯往下。”薛隘喊了声,有些急促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好嘞!”老管家将手电灯朝地下打,不再急速的跑,而是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怕走的太快,泥点子溅到前面的人身上去了。
魏琛上下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这就是那个看着张念念的管家?”
薛隘点了下头,“是的,他儿子之前是谢行止身边得力的人,后来谢行止去西海拿货的时候,让墨家的人给围了,他儿子替谢大哥挡了一枪,死了。”
薛隘看着老管家越来越近,压低了声音,附在魏琛耳边。
“老人家就这一个儿子,死了就没了,谢大哥后来他认了做自己的干爹,怕墨家的人寻他的仇,刚好他不喜欢城里,就找了这么个地,让他养老。”
魏琛“嗯”了声,“老人家背后有谢行止看着,也不缺钱,这事儿了了,弄些小玩意来给老人家解闷。”
“嗯。”
说话间,老管家就到了跟前,魏琛点头恭敬的喊了声,“叨扰伯父了。”
谢管家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上的水,摆了摆手,“您,您好,三少爷。”
魏琛还未来之前他已经听谢修文说了,里面看守的那个孕妇很重要,是魏家三少的人。
魏家三少,他是见过的。
他转过了身子,微微低俯着身子,佝偻着脊背,对魏琛说道,“三少爷上来吧,我背您上去,这路可不好走,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魏琛皱了下眉,看着薛隘,薛隘一脸不知道的表情,他来了这里两次,次次老人对自己平平淡淡的,从来没有这样热络过啊。
“老人家,不必,您在前面带路就好。”魏琛温润的笑了笑。
老管家闻言直起了身子,哎了声,举着伞在前面给他们开路。
薛隘纳罕,一边给魏琛举着伞,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魏琛一下,低声道,“你和这老管家有什么交情啊?”
“没有。”魏琛提拉着西装裤,避开坑洼积水的地方,跟着老者的脚步。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薛隘咬了下唇,皱眉思索了会,啧了声,“我说不出,就是不一样,好像你是他的恩人一样。”
好不容易走到地方的时候,几乎全身都已经湿透了,薛隘收了伞,跺了跺脚,对魏琛说道。
“后备箱里有备用的衣服,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薛隘看着魏琛微微拢起的眉宇,偏了下头,无奈的又开口,“我知道你着急办完张念念去找顾迟墨,然后回去和你的娇妻算账,可也得把你的身体照顾好吧。”
老管家看着魏琛淋湿的衣服,急忙推开门,“三少爷,里面热水器都是好的,什么都有。”
本来谢行止还给他安排了两个菲佣,他是个庄稼人,脚踏实地了一辈子,不习惯别人伺候,就给遣散了。
“嗯。”魏琛点了下头,对着老人温和道,“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正被困在三楼卧室里的张念念,听见楼梯上来去几人的脚步声,心里一噔,立即却又高兴了起来,一定是魏琛来了!
她被关在这里几日,除了下面那个老头给她送饭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来了。
她心里如捣,虽然她很喜欢魏琛,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魏太太,可她心里也无比清楚魏琛对她的厌恶。
她所能倚靠的只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已,张念念坐在床边捏紧了拳头,眼神闪烁。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魏琛的啊!虽然现在一时可以蒙混过关,但是······
她心里漫过杀意,只能先这样瞒下去,等到孩子出生,她再想办法真的怀上魏琛的孩子,到时候这个孩子随便弄死了,也就发现不了了。
她心里有了决断,便也安稳了些,不管魏琛来干什么,都不会真的伤害她的。
就在她安慰自己的瞬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魏琛本就冷峻的五官在黑夜里更显寒凉,发梢还在滴着水,他一边举着浴巾擦着头发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
“三少!”张念念眼前一亮,立即扑了过来。
因为拿吹风机而慢了几步的薛隘,一进门看见张念念这副饿虎扑食的模样,立即闪在了魏琛跟前,做起了人肉盾牌。
“干什么呢?”他低头不悦的看着张念念,“没见过男人?这么渴望?”
张念念一噎,脸色爆红,她推开薛隘,发现推不动,自己后退了两步说道,“三少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找他怎么了?”
薛隘本身生的秀美,皮肤又白皙,看起来像个女孩儿似的。
可他那一双凌厉的剑眉打破了整张脸的柔和敢,长眉斜飞入鬓,添了许多的英气和杀伐气,严肃起来看着很是冷硬。
张念念毕竟是个女人,看着好看的男人总是会害羞的,被薛隘这样不留情的侮辱,她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薛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魏琛便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抖了下毛巾,没看张念念,冷冷道。
“谁是你男人?你可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