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很轻，说出来的内容却一点儿也不轻。
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却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来，真是……
一旁的慕容卿抖了抖，她自问在对待有些事情上已经是极致了，但比起她来，还真是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滚吧，若是觉得不甘心想要报复，我随时都欢迎你来送死。”
斩月：“……”
斩月离开了，拖着一身伤离开了，离开之时的目光是怨念的。
慕容卿有些担忧：“会不会……”
阿雪不在意的道：“要报复就报复呗，反正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凤倾舞都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和他抗衡了，还怕他不成？他要是来，那就真的是送死了。”
“那凤倾舞和帝无涯没事吧？”慕容卿问道。
阿雪回头看了一眼，很认真的对慕容卿说道：“以后叫我阿雪就好，我会暂时跟在凤倾舞的身边，但是我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阿……”慕容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都能算是凤倾舞太奶奶辈的人了，叫阿雪……真的好吗？
慕容卿看着阿雪转身进入了小屋之中，想了想还是离开了这里。
她来的消息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也不排除有意外，总是需要去确认一下的。
阿雪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凤倾舞的动作，时不时的点头，又时不时的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强大的天赋却不会好好利用，如今不过才玄尊的修为，真是浪费。
帝无涯都能达到玄帝的境界了，她却只是刚刚突破玄尊，丢人。
凤倾舞丝毫不知道阿雪此刻的想法，将帝无涯体内的那团黑气驱散之后，她的额头之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转头就看见倚在门口的阿雪，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轻声道：“多谢。”
这句谢谢真是一点儿也不走心，阿雪一脸的嫌弃：“有那么好的资源都不会利用，真是浪费。”
“？”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看着帝无涯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凤倾舞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平静的说道：“多谢前辈援手，只是不知道前辈为何帮助我？”
之前是一时之间有些偏执了，现在回过神来，凤倾舞有些怀疑眼前之人的动机，莫名其妙的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想来她应该是将慕容卿和那个斩月都给打发了，但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戒心。
自从她得到仙府之后，就一直处在这个状态之上，对周围的人，尤其是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总是要多一份戒心，这是帝无涯和她说的。
阿雪对于凤倾舞的警惕并没有感到不悦，相反，她很高兴，微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警惕和戒心？这是我在你身上感觉到的，不错，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对我保持戒心，很不错。”
一连两句不错，是她对凤倾舞的肯定。
凤倾舞微微蹙眉：“你到底是谁？”
虽然问这话的人不一定指望对方回答，但……
“我和夜公子来自同一个地方，她走了，现在暂时有我来接替她的位置，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你也可以当做我是雪家的人，我和你倒是算有不少的渊源，不过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前世的事情就如同镜花水月，既然忘记了，就没有记起的必要，否则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她说了那么多，凤倾舞却只在意第一句：“你和夜公子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点头：“是的，不仅仅如此，我和她，也算是相识许久了，算是朋友吧。”
凤倾舞的脸扭曲了：“你和她是朋友？”
看着凤倾舞的样子，阿雪轻笑一声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这之前经历了什么，她这个人吧，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所谓天命，可命由天定？那些不相信命运的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她去死，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倒霉事情都怪到她的头上，认为是她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其实，这还真不是她的错，她也不过是在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
凤倾舞：“……”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说你，大部分被她这样对待过的人大概都是你现在这样的心态，对于她来说，爱恨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别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你若是恨她，那一刀捅死她就算了，你若是不恨她，那最好不过，她硬生生的挨了你一刀，也算是还了对你的亏欠。”
凤倾舞抬眸：“可我不想要。”
“有些事情，不是不要就可以不要的，最怕就是身不由己，你如今，不就是这样状态吗？”阿雪笑着道。
凤倾舞浑身一震，否认道：“我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但有一点不会变，你若是不强大起来，因为你而死的人，会更多。从前是帝虞笙，将来，或许就是你身边最在乎你的人，帝无涯，凤倾梦，或者其他，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而无动于衷吗？”
“别说了！”凤倾舞满脸的痛苦。
“不说？不说就能否认这个事实吗？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是这份努力，还不够，你的敌人，比你所想象的要强大很多，或许你会说，这世界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加诸在你的身上？世间什么时候公平过了？公平，尤其是在这种强者为尊的世间里，公平是自己争取而来的，你只有强大都无人敢欺负，你才能实现你心中的公平。”
听到这些话，本来还迷茫的凤倾舞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既然是和夜公子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是不是也应该像她那样采取一种温和的态度和你讨论这件事情？你所谓的命运，或许只是你人生之中的一个考验而已，你可以这样想，就不会有太多的压力了，这天下人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自己一个人扛？就算最后敌不过那些敌人，输了那就输了，再来一次就好，为什么要想一次就成功呢？你能保证每次都不会失败吗？不会吧，哪怕是你每天吃饭的时候，可能某一天你手中的筷子都会掉在地上，所以，你干嘛要那么纠结？”
“我……”凤倾舞张了张嘴巴，“可是，朱雀说，若是不消灭那些人，这世界最后将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所有的人都会成为那些人的傀儡和奴隶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大陆之上的人都被那些人控制了吗？”阿雪的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这……”
她说的不错啊，难道现在大陆上的那些人都已经被控制了吗？
没有，但是……
“可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我就算逃避了也没有用，身旁所有的人都和我说，我的使命如何如何，我也很清楚，对付光明联盟，我是义不容辞的。”
“所以呢？你刚才做什么？自艾自怜吗？有用吗？这样你就能打败敌人了吗？帝无涯若是真的出事，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你若是要选择彻底的和光明联盟死磕到底，那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就算帝无涯死在你的面前了，你也不能有一分的伤心，因为这样会让你的敌人有能够打击你的筹码。”
“这不可能。”凤倾舞立刻就否认了，“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那我才不管什么光明联盟了，就算要遭天下人的唾骂，也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不就对了，这和你关系其实不大，但一定要你去做，可是成功与否，是掌握在你的手中的，你没有必要将它当做一种负担，每天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你只需要想一想，你是为了保护你在乎的人才和光明联盟的人死磕到底，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接受不少了？”
“诶？”凤倾舞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怎么感觉什么地方好奇怪？自己好像被她给绕进去了……
“你的意思……”
“简单说一点就是，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但你是因为想要保护你身旁在乎的人才会动手和光明联盟为敌，而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你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是什么大义。”
凤倾舞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话很不对劲？”
阿雪轻咳一声：“管它对不对，那又不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你只是天盛皇朝的一个普通女孩子而已，你之前思考的问题，光明联盟会怎么对付其他势力这样的事情，那是一个决策者才该想的问题，你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凤倾舞：“……但是我讨厌杀戮和血腥，我也不喜欢战争，如果能不做敌人，那是最好的事情了。”
这真是天真的想法啊，却又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