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翠儿,孙三婶脸上露出了些笑意。
“这几天还挺好的,说是没见着那个了。”孙三婶声音轻了起来,凑近寒露道,“翠儿说你说得对,这鬼怕恶人,人其实比鬼更可怕。”
寒露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点头,翠儿看明白了,她就会慢慢地好起来。
“翠儿现在也算是没事了,还回王员外家当差吗?”寒露又问。
孙三婶见寒露这会儿了,还关心着翠儿,心里很是感动。
“唉,就算是回去,恐怕也不可能再在大太太身边当差,若一直是打杂的也就罢了,这样回去怕是会被人欺负……”孙三婶叹了口气,又道,“我倒是想给她赎身,只怕那王员外家不同意呢!”
当初卖了翠儿那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孙三婶是真心愿意把女儿接回来,然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一辈子太太平平地过日子,是再好不过。
可孙家只是一个农户,那边却是员外,人家如果不放人,他们也没别的法子。
“这事儿倒也不一定。”寒露道,“或许,这是翠儿一个机会。”
“真的?寒露,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孙三婶急切地问道。
对于寒露,孙三婶一家在家里也讨论过,都认为寒露是少见的聪明人,之前在沈家的时候不说话只干活,那是装傻,因为沈家只要能干活的人。
瞧瞧现在,一出了沈家,虽然日子过得还挺艰难的,但怎么看都是暂时的,主意正得很。
有了这么一个印象,因此寒露才一开口,孙三婶便赶紧讨主意。
寒露主意当然有,只是很多事情,是要以人为本的,她得知道王员外家是怎么个态度,抛开了人来说事儿,最终的效果是会打折扣的。
“三婶,您若真想给翠儿赎身,怕是要到王员外家走一趟。”寒露对孙三婶道。
“我自是想给她赎的,家里这些年,银子都给她备好了,但她是那王员外大太太的贴身丫头,人家不缺这个银钱。”孙三婶愁道。
“真想赎,那总得试一试。”寒露道。
“可,可那王大太太威势太吓人了,我怕……我怕我去了说不出话来。”孙三婶愁得不行。
“三婶您若愿意,我陪着您一起去。”寒露想了想道,“翠儿呢,就在家里呆着,这事儿她不用出面了。”
孙三婶其它的话没听进去,就听着寒露说陪她一起去,顿时喜不自禁。
“寒露啊,我当然……当然愿意啊,你若能陪我去,那简直是太好了。”孙三婶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寒露不禁哭笑不得,自己在孙三婶眼里,应该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寡妇啊,不至于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跟着您一起去县里,翠儿跟我们一起出门。”寒露笑着道。
“那清儿他们呢?”孙三婶不放心把这三个孩子放在家里。
“让秦大夫帮着照看一下。”寒露一点儿都不见外地说,谁叫秦大夫那么喜欢她这三个孩子呢。
“那也好,秦大夫是个好人。”孙三婶点头道,但又抓着寒露的手问,“那你这事儿呢,你有主意没?”
“您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您回头让孙三叔帮我给那道士带句话就成。”寒露云淡风轻的语气,真的安抚住了孙三婶。
只是担心完了寒露,孙三婶又愁上了翠儿。
“寒露啊,那道士若真的进村了,不会……不会对翠儿有什么影响吧?”这其实是孙三婶最愁的事。
翠儿十七了,眼看着就要说婆家,若是被道士拿住了……还能说着什么好人家。
寒露明白孙三婶的顾虑,再次肯定地说:“您放心,也影响不到翠儿,就算是有影响,也是好的影响。”
听寒露这么一说,孙三婶虽然还有些不踏实,但好歹比之前是好多了,于是两人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后,孙三婶便回去了。
从水月湾到县里,不比到镇上,因此天还没亮寒露便做好早饭,然后等孩子们吃完就送到了秦大夫家。
水月湾不大,山青水秀也养人,因此大多数时间,秦大夫都是处于闲得不行的状态,有几个孩子闹闹,他开心着呢。
寒露刚到家,孙三婶便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孙三叔和翠儿。
“他爹打算把几个小的接回来,翠儿跟着他一起去外婆家看看。”孙三婶解释了一下。
“这样也好,快过年了呢。”寒露笑着点头,翠儿愿意走亲戚了,这是件好事。
只是一行人刚走到村头,便被人拦住了。
“寒露,你这是去哪儿啊?”沈峭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瞥着寒露。
“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寒露冷冷地回道。
“我怎么就管不着?爹说了,这几天你不能出村子。”沈峭的脖子仰了仰。
“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分了家的人,我去哪儿公公也管不着。”寒露说着就要走,沈峭却特无赖地直接伸开双手拦在了她面前。
这眼看着是走不了了,孙三婶和孙三叔对视一眼都急了。
“沈老二,寒露是你弟媳妇,哪有你这样做的,还要脸不?”孙三婶把寒露拉到自己身后,指着沈峭的鼻子道。
“我说,这是我们孙家的事儿,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又不是不让你们走。”沈峭看都不看孙三婶一眼。
这时,孙三婶身后传来寒露的一声冷笑。
沈峭耳朵尖,立即听到了,指着寒露问道:“你笑什么?”
寒露从孙三婶身后走了出来:“笑你啊。”
沈峭眉头皱了皱:“我有什么让你笑的?”
寒露又冷笑了一声:“你让人可笑的地方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事儿吧,你没想想为什么你上头有哥下面有弟,公公却偏叫你来拦我?”
“那自是……”沈峭刚一开口就觉得不对。
原本沈峭是觉得他爹叫他来办事,是看得起她,但听寒露这样说,觉得这有些说不过去,寒露一个寡妇而已,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啊,为什么非得自己来。
“你说为什么?”沈峭指着寒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