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些丫环婆子见李知远骂红姨娘,还想着是不是要变天了,后院拨乱反正,归夫人说了算?
可见李知远回过头来,又把贾婉责备了一番,便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
若在平日里,贾婉可能扭头就走,根本就懒得搭理李知远。
但这会儿她忽然想到寒露,一个寡妇眼里的光彩都比自己要夺目许多。
“当家主母?老爷,亏您还知道我是当家主母。您可有给我一个当家主母的脸面?既然没有,如何又想要让我来辅助,我拿什么辅助?”
说完,贾婉还是懒得与李知远多说话,转身回屋了。
“你……”李知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家主母的脸面靠你自己挣,你找我要什么?但沈司的问话让李知远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李知远也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这样说了,贾婉怕是更压服不了众人,这后院则更乱了。
至于红姨娘,李知远皱眉轻叹,虽然妩媚娇艳,但还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红姨娘见李知远看向自己,赶紧扯出一个笑:“老爷也辛苦了,不若去我那儿喝一杯?”
“喝一杯?”李知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红姨娘。
“是啊老爷,我那儿还有一壶梨花白。”红姨娘心正乱着,也没看出来,还赶紧小意地上前扶住李知远,耳边却响起李知远雷鸣般的声音,“你觉得我这会儿有心情喝酒吗?有吗?”
“老爷?”红姨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着李知远,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老爷?你叫我老爷?”李知远一声冷笑,“我叫你老爷好不好,求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老爷,二夫人她……”香杏想为自己的主子解释一句,但才一开口,便同样被李知远“炸”了耳朵,“二夫人?你居然敢这么叫,还有没有王法和规则啦?她是个妾,不是抬进来的正经二房,就是……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带坏的!”
李知远气恼得不行,幸好沈司刚才来的时候这祸害没这么称呼,越想越觉得后怕,于是咆哮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打十板子。”
李知远的话没人敢不听,等婆子们把香杏拖走,他瞪了红姨娘一眼,便一甩袖子离开去了前院。
红姨娘气恼地看着李知远的背影,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一直无往不利的她,今天做什么都不顺。
接着打拍子的声音和香杏的哭喊声都传了过来,红姨娘更是心里五心烦燥。
抱着李辰进屋很是喝了几口冷茶,又把李辰哄睡着放到了里间的床上,这才冷静下来。
而这时候香杏也打完了,被两个婆子搀扶着走了进来。
到底是红姨娘的人,那些婆子没敢下重手,甚至只是轻微的皮外伤。
“二夫人……”香杏委屈巴巴地看着红姨娘。
“还叫二夫人?”红姨娘挑了挑眉。
“这不是没外人在嘛。”香杏也是乖觉,知道自己主子喜欢听什么。
“算你有眼色。”红姨娘得意一笑,但说话完却是一声轻叹,“还是叫姨娘吧,这几日别触老爷的霉头。”
“知道了姨娘。”香杏明白红姨娘的意思,老爷心情好了,一切还照旧。
“你去找几个人,给我查查那个寒露,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红姨娘寒着脸道。
“不说了是水月湾人,清流镇除了刘家,没出什么人。”香杏回道。
“若真的那么普普通通的,能得老爷和沈公子青眼?”红姨娘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香杏一眼。
“也是……不过姨娘,这好吗?老爷对她另眼相待,会不会是因为沈公子的原故?我觉得老爷不会看得上一个寡妇的。”香杏小心翼翼地说。
今天红姨娘说什么错什么,叫她有些怕了,万一做错了,倒霉的不还是自己。
“你是猪脑子啊?老爷如果都看不上那寒寡妇,沈公子能看得上?”红姨娘白了香杏一眼,又道,“至于沈公子和那寡妇说话的事,想来是因为那个案子。”
说到这里,红姨娘露出阴险一笑,她想到一个绝妙的好计。
寒露和怀扬走出县衙的那一刻,就觉得自由了。
“不知道小哥贵姓大名,该如何称呼?”寒露看向沈良。
“寒娘子叫我沈良便好。”沈良立即拱手道。
“好!”寒露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街道,“你不用送我们了,我和怀扬自己去找客栈就好。”
沈良听了不禁暗叹,这是有多想和自己家的公子拉开距离啊。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真的挺欣赏寒露,像这样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太少见了,毕竟公子对她明明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儿,沈良便越发地尽职尽责:“寒娘子,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可近期安阳县不太平,还是我送你们过去更好些。”
寒露听沈良这么说,也不想拿自己的安危来开玩笑,更不想给怀扬添麻烦。
“那就多谢了!”
沈良将寒露带到了安阳县最大的客栈。
只是沈良一进门,掌柜便迎了上来,他开口道:“来一件上房……”再一转身,便只看到寒露和怀扬的背影,于是立即追了过去。
“怎么走了呢?”沈良好奇地追着问。
寒露不说话,怀扬却冲沈良眨了眨眼睛。
遗憾的是沈良和怀扬还没有形成啥默契,不懂!
“寒娘子,这客栈我保管住得又舒服又安全!”沈良只能自己乱猜。
“我知道!”寒露脚步不停。
“寒娘子啊,你看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还是不要回去了吧?”沈良苦口婆心地说,他以为寒露又想着要回清流镇,公子肯定会怪自己办事不力的。
“我知道,不回去。”寒露又道。
“那为什么不回客栈呢?”沈良顿时不明白了,忽然一拍脑袋,“你们是不是饿了呀?客栈里有吃的,味道不错的!”
寒露只好停下脚步看着沈良,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客栈哪儿都好,就是风水不大好。”
沈良不禁呆了:“风……风水不好?怎么风水不好了?”
风水不好生意还这么好?说不过去呀。
“嗯,和我口袋里的银子相冲!”寒露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