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星说完,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僵了一下。
“星子,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覃骄阳为了留住叶子星双脚站在地上,本来被冰敷消散的疼痛又回来了,但这些都丝毫比不上他心中的疼痛与不安。
叶子星本来只是随便举一个他相熟的人做例子,没想到正中覃骄阳的逆鳞。
“你说迟泽羽?”
“嗯。”
叶子星本想说“与你无关”,但他又怕覃骄阳去找别人麻烦,只好说:“他是我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朋友”这个对大多数人都不陌生的词语对叶子星来说却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叶子星出身孤儿院,在孤儿院里,他又属于那种很安静,很“独”的人,不然陈念他们那伙人也不会霸上他。所以覃骄阳听到叶子星说“朋友”的机会几乎没有,他是叶子星第一个朋友。
叶子星微微点头。
“太好了,你没有喜欢上别人。”
“你不要总把我当成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叶子星冷笑了一声,“没有喜欢别人,也没有喜欢的人。”
叶子星说话其实是带着故意的成分的。
叶子星的话就像玻璃渣一样,一片一片的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插在覃骄阳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包含了他和叶子星最美好的回忆,以及他突然觉醒的喜欢。
见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叶子星想走,于是手肘往后抵了一下想把禁锢推开,谁知道覃骄阳走神了没站稳,直接踉跄着往后摔去,叶子星下意识转身,伸手想去扶他,然后就和他一起摔了下去。
叶子星控制住自己不要摔到覃骄阳身上以免撞到他的腿,可他瞬息中转换了几个姿势后,还是坐在了覃骄阳身上,不过还好离受伤的腿有很大一段距离。
叶子星是跨坐在覃骄阳肚子上的,正当他准备爬起来,猛然感觉到紧贴自己后面的一团东西正抵着他变大,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立刻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
慌张中,他对上了还躺在地上的覃骄阳的眼,覃骄阳眼中满是苦笑,好像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丝毫不惊讶。
“星子,你看到了吧,我也变成这样了。”覃骄阳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下腹那处的一团鼓胀还耀武扬威的停在那里以示存在。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溺其中,起初我一直在努力挣扎,可后来才发现,我没法自救,只有你能救我。”
覃骄阳话里的不安与祈求像藤蔓般紧紧的缠住叶子星的心脏,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去,并且在玄关处终于的甩上了门,在关门的瞬间,他听到覃骄阳说:“星子,对不起。”
认真又哽咽。
叶子星慌忙逃离,走的匆忙,连摔在地上的药箱都没拿。
他没有回到屋里,而是上了顶楼的天台,那里的风很大,可以让人清醒一些。
今天中午,覃骄阳在公交车站被他打断没说完话终于可以确认了。
对于覃骄阳对自己也有那方面意思的可能,叶子星没有丝毫的喜悦,胸口反倒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覃骄阳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里变化,竟然与最初的表现背道而驰,他只知道,覃骄阳因为被他带成了“变态”,所以现在向他讨要“补偿”来了。
覃骄阳最开始明明抵触的不得了啊,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恨不得亲手掐断自己对他的感情。
叶子星抱着右膝盖坐在天台边缘,抬眼是星空万里。
他想起很多年前覃骄阳过生日,他拉着覃骄阳一起偷跑上宿舍楼天台看星星时的场景,夜幕被群星点缀,美得让人震撼。他说这是送给覃骄阳的礼物,可覃骄阳却望着天空说:“天上的星星比不上眼前的好看。”起初他还没弄懂覃骄阳这话的意思,等他想明白后,偷偷在覃骄阳身后脸红了,恰好覃骄回头,还用手给他扇风,问他是不是很热。
那时的他会因为覃骄阳一句本来无意的话而脸红心跳,可现在,他只觉得恐惧,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再度失控了。覃骄阳不知道,他想要的喜欢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喜欢太过于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覃骄阳了。
第四十七章
天台的风不仅没吹走纷乱的思绪,反倒带来了汹涌的感冒病毒,叶子星从半夜就开始发烧了,喉咙干涩肿痛,头疼欲裂的滋味可不好受,半梦半醒间,他晕头转向的起床想去拿药,走到放医药箱的地方才想起医药箱留在了隔壁覃骄阳那里。
叶子星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再熬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于是他又昏昏沉沉的裹进被子里,在暮春初夏时节,硬是往身上加了两层毯子。
一般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病痛往往就是来势汹汹,像叶子星,平常身体素质不错,几乎没生过病,这下突然生病,也就比其他总生病的人要难受的多。
叶子星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浑身冷得发抖,牙关打颤,冷汗直流,呼吸也变得格外粗重。
这漫长的黑暗让人难受,他后悔刚刚上床之前把灯关了,让室内陷入与外界无异的黑色,但他没有力气再去开一次灯,他只希望白天快点到来。
早上,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咚咚咚”的声音本来很小,到后面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星子,开一下门,星子!”
叶子星听到有人叫他,他已经烧糊涂了,分辨不出门外的人是谁,那声音似真似幻,带着岁月的味道,他在遥远的一端思考了好久,才终于被拉了回来,是阳阳啊。
他脑中浮现出年幼时期覃骄阳和同伴打完篮球以后回宿舍发现他发烧的情景,他也是用这种焦急的语气喊他的,“星子,星子”。
是阳阳没错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门外那人的担忧,叶子星也有些着急,他想说“等一下”,可一开口,嗓子嘶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叶子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去开门,感冒的程度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双腿绵软,软得几乎不受控制。还好这间屋子非常小,没几步就到了门边,打开门,门口是满脸焦急的覃骄阳。
覃骄阳一夜未眠,他先是跟着叶子星上了天台,然后在角落里和叶子星一起呆到了凌晨一点,覃骄阳穿的很少,一直坐在天台边上,望着星空吹冷风,他好几次都想上前去给叶子星披一件衣服,但又止步不前,他怕叶子星连偷看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后来叶子星离开天台,他不由自主的也跟到了叶子星门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叶子星已经关上门不在他视线里了。在天台站了许久的右腿开始泛起剧痛,热敷带来的一时麻痹效果开始反噬,他有点撑不住了,就索性靠坐在了墙边,他望着那扇门,心中有万般渴望,他想要打开这扇门,这样星子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就这样幻想着,他在门口坐了一宿。所以直到快早上八点了叶子星还没出来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的担心灵验了,眼前的叶子星面颊潮红,双眼湿漉漉的看着他,整个人都状态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阳阳……”叶子星扶着门框,艰难的喊了一声,然后终于忍不住脚一软。
“星子!”覃骄阳上前扶住了叶子星,叶子星直接倒在了覃骄阳的怀里。
覃骄阳还没来得及体会叶子星刚才的那声久违的“阳阳”所带来的惊喜,就被叶子星吓了一跳。
“星子你怎么了?”覃骄阳手足无措,用自己的脸触了触叶子星的额头和脸颊,无比滚烫,烫的他一阵心疼。
“还用问吗?当然是发烧了呀。”